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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一边默念‘族上庇佑’,一边蹑手蹑脚地慢慢绕过身侧的沉渊,手脚并用的缓慢爬向床边。在这个过程中,还要确保纱裙的衣摆和裙角不与沉渊触碰,避免一个不经意惊醒了这位始终阖目安神的大神,因此虽身距床沿仅有两步之遥,此番动作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等到她提着一口气终于爬过塌沿,还来不及擦一擦额上的冷汗,两脚刚一触地,双腿便不受控地打了一个趔趄,双膝‘咚’的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
    声响之大,一室静谧装不下。
    原想过酒后身虚,但万万想不到会虚到这种地步。就在子歌银牙打颤试图哆嗦着起身之时,塌上阖眸假寐的沉渊终是再也装不下去,睁开双眸,微微起身,看着地上疼的身形一抖一抖的人,淡声道:“睡醒了?”
    见她整个肩背猛地一颤,却仍旧坚强的没有转身,沉渊又问:“这是干什么,醉酒疯闹过后,此时才想起来磕头谢罪吗?”
    他淡然口吻中似乎还携着丁点笑意,而在此时却犹如一颗惊雷炸在子歌灵元之上,‘轰’的一下,彻底引爆了她那颗无处安放的羞愧之心。
    香盅轻烟袅袅,缭绕而上,子歌就在这一室檀香静雅中,微移双膝,缓缓转身,面向床榻之上的沉渊,三分心虚七分真诚加起来十分悔恨地垂首道:“子歌醉酒无态,失仪于灵君尊前,自请灵君惩戒。”
    沉渊于床榻之上起身至她身前,垂眸道:“请罚?”
    子歌神态肃然,郑重肯定道:“请罚。”
    不料,沉渊闻言似乎思索了片刻,短暂缄默后,竟然悠悠然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床榻下方的脚榻上,直视着她问道:“可说到底,昨夜本是我寻你对饮,若说要罚,也应是先罚我这个始作俑者才对。”
    子歌心中的讶然一闪而过,终于抬头,看见面前的人嘴角竟然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怔了怔,终于哀大莫如心死般苦笑道:“灵君找我喝酒倒是不假,但灵君毕竟没叫我借酒撒泼不是......”
    “借酒撒泼......”沉渊沉吟一遭,似乎是若有所思,又似乎,带了些许...回味之意。
    子歌不明所以,但听他嗓音轻缓低沉,料想他必是忆起了昨夜某些惨不忍睹荒谬绝伦的种种,她昨晚虽然借着酒意把脸一扔、腿一蹬,怎么荒唐怎么来怎么欢腾怎么闹,但酒醒之后对自己胡作非为却是毫无印象,不过,她不记得,不代表始终清醒的沉渊灵君也不记得。
    余思至此,子歌再次垂首,但偏着头笑意不减的打量着她的沉渊灵君却仍是将那雪腮上的一抹绯红瞧得真切。
    见她神色始终忐忑难安,沉渊终于稍稍正色,问道:“真要罚?”
    “要罚。”
    “好。”沉渊轻叹一声,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被某人压了大半夜左臂,续又道:“去端水。”
    “......啊?”这四字乍出,子歌捉摸不透他话中所指,一时间有些微愣,只得抬头懵懂的瞧向沉渊。
    “先起来。”沉渊伸手将她虚虚一扶,子歌虽是依旧腿软,但毕竟不敢真的借他的力,更不敢说‘您还是让我跪着清醒清醒吧’这种话,闻言也只得颤着腿,故作镇定的起身站好。
    沉渊指了指床榻斜后方的一扇槅门,此时颇有耐性的同她解释:“门后方有一隔间,内有温泉引水,盆巾漱具,你且取来。”
    子歌彻底懵了:“灵君,你这是...?”
    沉渊从善如流答道:“晨起洗漱。”
    末了,又好整以暇的看看身边云山雾罩的子歌,笑道:“还不领罚?”
    第二十章
    醉酒之事细情如何遑且不论,但酒醒请罚这件事,子歌却是实打实的真心,也正是如此,才会让沉渊“晨起洗漱”这四个大字砸的眼冒金星。
    子歌心道,这沉渊灵君惩戒下属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消片刻,她就端了盥盆棉巾自隔间出来,将漱具一一放好,沉渊便怡怡然行至她身侧,接过她已经用温泉水浸过的棉巾,眼风轻轻从她脸上扫过,方要开口,便听得内殿的大门‘砰’的一声闷响,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屋内二人齐齐转身望过去。
    莫说整个灵界上下,就是放眼六界四海,恐怕也无人敢冒然直闯沉渊起居的内殿,当然,龙族八太子流彦永远是个冒着傻气的例外。
    “从昨晚宴中离席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你这酒量何时浅到如此......”流彦步履匆忙,直直绕过殿中屏风,看清内阁中站着的的两人后,那身着明黄衣衫的身影一顿,未完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
    子歌还保持着给沉渊递送棉巾的动作,此时宛如一座石刻,彻底凝固了。
    一时间,内殿之中静的鸦雀无声,恍若无人之境。
    悄然无声间,流彦脚下似乎有些踌躇,不由自主退后几步,想想似有不妥,又向前两步,想想似乎更不妥,进退两难间,脸上只得挤出个笑来,试探道:“那个、二位,刚起啊......”
    子歌觉得,自她以隐莲族姬身份现世以来,小心拿捏的一派矜持端庄之态,此时,彻底,碎成了渣。
    氛围诡异中,率先有所动作的还是沉渊,他悠然自若地将已经微凉的棉巾重新浸湿,拭过脸,才道:“何事?”
    流彦干笑两声,答道:“木灵族与其他几位灵族族长已经在净星殿中候了快一个时辰了,旁人不敢来扰你,我就......”顿了顿,又含糊道:“谁成想...早知你...我也不来了...啊哈,哈哈......”这句话断断续续,没个头尾,但那缠绵的眼风若是有形,早已将眼前二人裹成了丝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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