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楼握住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干涩到了极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好。”她尝试着打招呼。
    来人却并没有看她，反而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李文浩身上。
    “我是秦小楼，我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当年的事情。”
    男人并不回答她，只是沉默地望着白色的墙壁。
    “小楼，我来吧。”李文浩安抚地拍了拍秦小楼的肩膀。
    “你好，我是来向你调查当年车祸那件事情的经过，如果当年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尽力帮你。”
    男人的目光微微有了些波澜。
    “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李文浩继续说。
    “你是？”他终于开口，声音里难以掩饰激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帮你。”李文浩目光深深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闻言，目光一震，因为缺水而干涸裂皮的唇微微颤动着，就像是一个濒临渴死的路人突然看到了水。
    秦小楼见状，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说，才是令人绝望。
    “当年的事情……你们知道的比我更加清楚才是。”男人垂着头幽幽地说。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切地问。
    “小楼，你冷静些！”李文浩朝秦小楼喊了一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先不要激动，让我来问，我保证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秦小楼一愣，他以前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发脾气。
    李文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
    秦小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这件事情毕竟关系着当年你的清白，我能够理解，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李文浩解释道。
    秦小楼点了点头，期盼得看着李文浩，这件事情毕竟关系着她的清白。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那个困扰着她这么多年的噩梦，或许会从此消失。
    “我们知道的并不一定是事实，而你亲身经历过了，该最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情对我的朋友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回忆一下当年的事情。”李文浩淡然地说。
    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在沉默，而是深深地看着李文浩的脸，似乎是别有深意。
    “若是我说，当年的那个女孩的确是因为我而死呢？”他说。
    “所以你自首，将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这样来惩罚自己？”李文浩反问。
    “是又如何，我可以告诉你，当年那场意外，的确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
    “那我问你，以你的经验根本不可能犯这么大的错误，如是当中有什么隐情，你大可以说出来。”李文浩幽幽地说：
    “不管是为了谁，你应该还有家人，难道你要在这里面一辈子？”
    家人这两个字，充满着份量，直接让眼前的人愣住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哪里还有家人？”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没有？”
    男人沉默了下来，目光深沉得看着桌面。
    “当年……那个女孩突然冲到了我的车前，那天天气很阴沉，我正赶着去医院。
    我的孩子当时发着高烧，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男人说着。
    “然后呢？”李文浩追问：
    “你当时就没有一点感觉，那个女孩是因为你疏忽没看到车，还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马路前？”
    李文浩一字一句地问着。
    “这个……”
    男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秦小楼这才注意到他的那双手充满着伤痕，更加像是一块风干的橘子皮。
    这个人怕是在监狱里受了很多的苦的吧？
    “你仔细地想一想，当时真的是因为你超速撞到了那个女孩，还是因为那个女孩突然出现在车前，你根本来不及刹车。”
    这两种情况注定着截然不同的结局，若是女孩真的是突然出现在车前，根本来不及刹车，那这件事的结果是不同的。
    “不，我不知道！”
    男人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强大的力度足以表明他内心的痛苦和迷茫。
    “你再仔细地想一想！你一定能记起来什么的对不对？”
    李文浩突然那抓住他的手，企图将他的力量传递给眼前的人。
    “不，我不知道！”
    男人又是一句不知道，他的目光藏着痛苦和悔恨，已经隐隐疯狂的光芒，让人胆寒。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小楼心底一跳，“文浩，他当时是带着他的孩子，那他的孩子呢？”
    “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男人忽然推开身后的凳子，站了起来。
    凳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开始疯狂地敲击着玻璃，急切而又愤怒的目光，透着疯狂的恨意：
    “我要救我的孩子！你们这群刽子手！”
    秦小楼往后退了一步，四周的狱警急忙上前，暴力地制止了男人的发狂。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们全部都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他愤怒地拍着玻璃窗，拍的玻璃啪啪作响。
    “怎么会这样？”
    秦小楼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文浩，却发现他还在原地楞神，眼睛失去了焦距。
    “文浩？”她担忧地喊着。
    李文浩回了神，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对不起，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那个人……”秦小楼试探着问。
    李文浩沉默地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秦小楼急忙跟了出去。
    监狱外面是一片长长的阶梯。
    她一出来看见的便是，他坐在阶梯上孤寂的背影。
    他有轻微的洁癖，别说地板了，就算是那些小摊，都要擦过好几遍。
    她缓缓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故事。”李文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小楼。
    秦小楼沉默地坐在他的身旁，肩膀靠着肩膀：“你若是想说，我会认真听你讲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