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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笙被她的话逗的一笑,回手点了她眉心,道,“什么都能扯到相貌上头去,我瞧你真是女大不中留,动了春心了。”
两人相顾一乐,便也忘了适才的不快,整了整衣衫,才向席上行去。周元笙刚一落座,四下一顾,登时惊得瞪圆了双目,只见对面太子席位之下,赫然坐着李锡琮,正和邻座的宗亲畅言把盏,神态怡然自得,云淡风轻。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也并未见他稍作留意回视,像是根本没有注目过她。
不知为何心中涌上淡淡涩意,周元笙垂下眼帘,不再张望。此时薛淇和许太君似乎聊到些陈年旧事,正在相对感慨唏嘘。那筵席已过半,台上帝后仍是应酬着各色宗亲前来祝酒。皇帝不胜酒力,便命太子为其代饮,倒把个面如冠玉的俊美郎君灌得双颊酡红,倒也更添风流韵致,引得台下一颗颗少女心砰然乱跳,暗涌起阵阵撩人情愫。
皇后到底心疼太子,一径催促宫人取醒酒汤来,一面对皇帝笑道,“五哥儿酒量浅,皇上也别一味要他挡了,回来醉得难受,端本宫里又没个可心的人照料。”
皇帝哈哈一笑,道,“皇后既开口,朕便饶过他罢。”皇后笑着摆首道,“妾多谢皇上了。只是儿大不由娘,光是我一个人疼他有什么用。”皇帝笑得一笑,抚了皇后的手,道,“朕理会得,梓童宽心。”说着侧身问一旁的内臣,“什么时辰了?”内臣回道,“已交亥时了。”
皇帝望向皇后,笑问道,“都这么晚了,咱们也该散了罢。你看这席上之人已是心不在焉,一个个都等着回家,自在赏玩月色呢。朕今日不知能否讨个便宜,和皇后一道去柔仪殿共赏佳景?”
皇后垂眸浅笑,道,“妾求之不得。”皇帝颔首,随即命内臣传旨,今日筵席至此暂休,来日再与诸位共享盛宴。众人早已坐得困乏,该说的话亦早就说尽,如此便静待帝后离去,起身鱼贯而出。
宫宴落幕,宫门处马嘶人沸,众人纷纷道别登车。宫墙内却恢复了一脉静谧,帝后二人共乘轿辇返回柔仪殿。
一路无话,唯有清明月色流转铺陈,星子银汉皓然可爱,映照着一片寂静天地。皇帝微微侧首,不必凝望,亦可看得见皇后端然自矜的面容。忽然心底生出一阵厌恶的好笑,他知道今夜皇后有话对自己说,也知道她眼下正在猜度他的心思。一切都已预料得到,便索然无味,悻悻无趣起来。
举目望去,星汉一如往昔,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新鲜之事,新鲜之情,所谓佳景,也不过端看你彼时彼刻是何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和下下章会说点重要事,继续无耻求评,周一了,给点动力吧
☆、佳期难定
作者有话要说: 爱猜剧情的小伙伴们,来猜一猜,小六子和爸比的对话,有啥故事~
柔仪殿中红烛映得一室生辉,皇后遣退众宫人,亲自服侍皇帝盥洗。巾帕已浣了几浣,皇帝含笑看了一刻,接过来道,“劳动朕的梓童了,你许久未曾操持过,难得仍是驾轻就熟。”
皇后柔婉笑道,“皇上这么说,是嗔怪妾身侍奉不周了。妾听得明白,往后定当亲力亲为。”皇帝摇头一笑,“朕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见你做这些,忽然想起从前在王府之时,那时节你刚嫁过来没多久,每晚都亲自陪我梳洗。”他略略一顿,神情似有些悠远回味,“岁月如驰,原来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垂目笑道,“那时新婚燕尔,皇上对妾身尚有几分新鲜,如今眼看着妾人老珠黄,自然也不耐烦经常对着妾了。”说罢,自嘲一笑,复又望了一眼窗外,道,“不是说要共赏霁月,妾让他们去院子里置些清茶,也好醒酒,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摆手道,“今日天晚了,还是留待下月此时再同你赏玩月色罢。”皇后淡淡一笑,虽早已猜到他会这般说,心内仍是难免一阵失落,隔了半晌,打起精神调笑道,“皇上惯会哄妾身,口惠而不实,倒让人空欢喜一场。”
皇帝笑得一笑,转身去榻上坐了,道,“朕确是有些头痛,想是之前那几杯酒之过。不然月色如许,岂可轻易辜负。”因又指榻边,道,“你也过来坐罢。”
皇后依言坐下,有些爱怜的伸手出去欲替皇帝按揉,却见他轻轻侧过头去,微笑道,“朕歇一会子就好了。”那一双精心作养,鲜嫩如昔的柔荑便在半空中僵了一僵,少顷终是落寞地垂在了皇后膝头之上。半晌她缓缓道,“皇上既不舒服,便早些就寝罢。本打算彼此闲话一阵,也改做他日再谈好了。”
皇帝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倦怠幽怨,虽满心厌烦,仍握了皇后的手,道,“朕自然陪你,不然你又要说朕空许诺了。”笑了笑,言道,“刚才你说起给五哥儿定亲的事,朕已记在心上,择日便着手去办。如此可知朕不是虚应酬你了?”
皇后嗤地笑了一声,道,“皇上只当妾身想着五哥儿,才这般催促,哪里知道妾身还惦记着六哥儿。他年纪不小了,又立了大功,正该好好为他择一门亲。再要拖延下去,他心里难免不舒坦,不说父亲不想着,倒以为我这个做嫡母的也疏于照看他。”
皇帝颔首道,“你说的很是,朕此番已有了两个人选,一个给太子,一个给老六。现下便听听你的意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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