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穷并没有在意他有没有听懂，而且他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对方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只是为了埋下一颗种子，至于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那么就完全看命了。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生长。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话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天飞到了杜穷的脑袋旁边。虽说杜穷告诉了它这是为了一场重要的变革，但是具体的却并没有明说。
    “这个世界需要这个，就是这么简单，我只是想助推一把，至于结果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杜穷仍然没有明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你就明白了。”
    天天对杜穷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表示很不满：“你信不信我不给你吃的。”
    “你信不信我把金光掏出来，它已经很久没出来透透气了。”杜穷摸向了口袋。虽然他感觉这样很委屈金光，但是必要的时候作为出其不意的鞭子真的很好用，总比金光自己的战斗力要强不少。
    天天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最后放弃了挣扎。总之以自己的智商是不可能猜出杜穷想做什么的。然而它还是有一个问题：“那么万一他们没有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呢？”这种毫无强制性可言的说辞很难完全顺着自己设计的路线行进。
    “并没有什么关系。”杜穷无所谓地道。他并不在意这个。他也只是为自己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何况我不是让你查过了吗？他的暗影亲和能力很强，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杜穷道。
    他希望对方能够以此为契机来挖掘出自己的潜能，至于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就只能看他自己了。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要去观察一下那个阿曼亡灵。
    在刚刚杜穷给瓦克利看那投影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异样。刚刚醒来的瓦克利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观察了那个阿曼那么多天，有一些细节杜穷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在瓦克利苏醒后，本来更加无序的行为出现了极为隐秘的秩序性。
    仿佛瓦克利就是阿曼亡灵化的一个缓解剂，这个很难解释，至少天天对瓦克利和阿曼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但是除了查出了瓦克利的暗影亲和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奇异之处。
    暗影亲和能够缓解亡灵的狂躁？杜穷总感觉这个理论实在是太过怪异了。他是不相信什么友情的力量，一个已经完全亡灵化的人根本不可能有那种思想。而一旦远离了瓦克利阿曼就与真正的亡灵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疑点让杜穷非常的好奇，但是缺少例证因此也只能停留在这样粗浅的理论上。
    “我们去看看看看阿曼的情况。”杜穷对这个现象非常感兴趣，他要再去检查一下阿曼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之前的实验中，杜穷已经可以肯定阿曼其实还是有着以前的意识的，不过那种潜意识实在是太过微弱，如果没有瓦克利在旁边，那么这种潜意识根本不可能显露出来。
    此时杜穷真的很想去寻找新的样本，不过他很清楚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好青年自己并不能这么黑暗，他要做一个好人，所以只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去检查现有样本，杜穷此时带着天天飞速的赶了过去。一路上他差点撞到几个侍女，幸好他反应迅速并没有撞到。
    项羽正在守门，看到杜穷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一脸戒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去捅人吗？”
    杜穷缓了口气：“没什么，就是中途差点撞到人吓得。里面有什么状况吗？我要进去看看。”
    项羽眉毛挑了挑，他感觉杜穷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进去吧，不要死里面了。”项羽打开门示意他们快点进去。
    虽然杜穷感觉项羽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并没有细想。就当做他想老婆了就好，杜穷这么对自己解释道。“辛苦你了，我很快就会出来。”杜穷随口说了一句便踏入了门内。
    “谢什么，以后别让我准备好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这比什么都强，这都第几次了。”项羽关上门后口中嘟哝道。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很尽职尽责地，他将长枪竖在地面上，然后便倚着长枪开始警惕着周围。
    那个房间的状态与刚刚所投影的样子很像，甚至比刚刚还要凌乱。对此杜穷并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屋子。“伙伴，果然有些不同啊。”天天在空中上下翻飞。
    常人很难看出一个亡灵的些微变化，但是杜穷不一样，就算没有天赐者赋予的那种细微观察力，以他的智慧也能够从蛛丝马迹中看到异常。
    阿曼确实还在破坏着这个屋子，但是整体破坏却出现了理智的意味。这并不矛盾，杜穷让天天分析过阿曼之前的行为。那完全就是乱序的，毫无目的，遇到什么都可能会有几种方案来等待着他来随机施行。
    而之前杜穷的一大乐趣便是猜测阿曼下一步会做什么，可惜没有规律的行动就算有着极高计算力的大脑也根本看不出什么。
    而现在不一样了，杜穷能够从他的肢体行动猜测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那个亡灵此时也显露出了理智的一面。“你、你们是……”后面的话就变得非常的模糊。
    在瓦克利昏迷的时候阿曼是没有语言能力的，而再之前阿曼初为亡灵之时却能够流利的说话。之前也是如此，只要瓦克利在距离房间百米之内，阿曼便会拥有一定的交流能力，当然这都是单方面的。
    杜穷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反正这都仅仅是单方面的交流，自己回答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让天天变出了几条绳索，然后将他轻松的绑了起来。
    任由亡灵用着手中的魔杖施法，那些法术在接近杜穷身体前便被天天化解掉了，根本没有办法对杜穷造成伤害。
    “乖乖躺好。看起来你也知道舒服，所以没有把床砸了啊。”杜穷将阿曼绑在了床上。阿曼那裸露出枯肉胳膊不断的扭动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这绳索是天天制造的，即便它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挣脱。
    杜穷没有理会阿曼的挣扎，而是用一个针筒扎入了他那干枯的手臂上。一团浓稠的淡黄色液体顺着针管进入到了针筒之中。
    杜穷将那液体挤入了一个干净的盘子中。那液体在被挤出后便凝聚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史莱姆一样颤动着。
    液体粘稠度貌似上升了啊，杜穷能够直观看出来的只有这一个特性，具体的还是需要天天来进行解析。
    “体液中的无序因子降低了三个百分点，但是死亡侵蚀度却提升了一个百分点。死亡侵蚀度可以忽略，已经达到了峰值。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
    天天将所有的报告通过投影的方式展现了出来。其中无序引子和死亡侵蚀度只是其中的两个方面，而通过对这粘稠体液的分析，天天至少分析三百条信息。其中比较重要的天天已经标红了，但是即便如此仍然多达五十条。
    不过这些对杜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作为一个脑子堪比超级计算机的人。他很轻松便将这些数据看明白了。
    杜穷看完那些数据，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情况。不过杜穷还想要确认一下：“将这液体的微观元素图展现出来。”
    全是文字的数据变化成了图像。那是一章极为混乱的图。各种颜色的粒子在其中国不断的碰撞时而交融成其他颜色，时而爆裂开来。
    这便是亡灵身体的状态，所有元素组织因为活性光的逸散变成了无序的元素湍流，而本来应该由于元素湍流而湮灭的身体偏偏被那体内极为稀少活性光牢牢拴住，这便是这个世界亡灵的真相。
    不过这一点杜穷早就已经知道了，他更在意的是其中突然增多的黑色颗粒。那些颗粒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在瓦克利苏醒后突然出现。杜穷回忆着刚刚天天新增的一条数据——暗元素无中生有，所占元素比为千分之一。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千分之一在身体中所占的比例已经可以用繁多来形容了。这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
    暗元素是什么？杜穷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暗和光在这个世界是两个极端，但是在某些方面似乎出现了极为雷同的作用。
    守序性质，这个性质在自己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都被称为秩序的一方。但是黑暗呢？混乱，无序。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暗元素其实也是一种守序元素，他可以元素混乱的元素湍流。
    在其他世界或许不适用，但是在这个世界这却是真理，只不过很少有人明白而已。
    “谁知道呢？这便是你询问他喜欢黄昏还是清晨的原因？我记得你昨天还让莎拉也去询问了月光祭司，你到底想做什么？”天天再一次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它的问题。
    “如果我说自己也不清楚，你信吗？”杜穷实在对天天的刨根问底有些腻烦，然后说道。“什么？”天天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操作。
    杜穷耸了耸肩：“我也仅仅是一种猜测。等到我完全搞明白了，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你还是不要问了。”
    “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天天对杜穷这样的想法有些无奈。“我相信这些都是有意义的，甚至能让我理解时空秘宝的成因。”杜穷如此说道。他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围绕着时空秘宝。
    这个世界的异常未尝不与那时空秘宝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只不过他还没有摸清这个世界各种异常的原理罢了。
    再详细地核对了几遍数据之后，并没有发现其他方面有着太大的波动。杜穷便没有了继续观察的性质。
    在他看来亡灵体内的守序暗元素已经是是亡灵的一种畸变。虽然这种畸变并不是自发产生的，但是只要有着瓦克利那么或许这种畸变便会不断的加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杜穷不知道，也不打算去实验。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他是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松开了阿曼身上的绳子，顺便把他嘴中的塞着地棉花也取了出来，杜穷便离开了屋子，只留下阿曼莫名其妙地看着门的方向，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离开了屋子，杜穷做了个深呼吸。亡灵住的地方气味是真的不好闻，尤其是从亡灵体内取出了液体，即便有着天天释法的阻拦，但是还是有着些许味道钻进了鼻子中。
    如果不是杜穷有着十数年如一日的被贫穷打磨出来的顽强毅力，杜穷真的很可能直接昏迷过去。
    “里面怎么样，我刚刚听到里面有除了你们两之外的东西说话。那个亡灵又说话了？”项羽问道。他也有些好奇，虽说之前那个亡灵也开口说过几句，但是都是在瓦克利在房屋附近的时候，这样说话的情况是真的少。
    “是啊，我也是刚刚发现了异常所以才赶过来了。而且还得到了一些新的进展。”杜穷说道。“什么进展？”项羽被勾起了好奇心。
    杜穷并没有打算瞒着项羽：“这个世界的黑暗与光明具有相同的作用。”杜穷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可是没有光不就是黑暗吗？如果没有了活性光，那不是黑暗吗？”项羽在听了杜穷的解释后发问道。
    被项羽这么提醒，杜穷也发现了一开始没发现的问题。缺失了活性光的状态不是黑暗吗？如果那不算黑暗那算什么？
    光明的另一面是什么？黑暗的另一面是什么？杜穷有多出了这样的问题。“唉，不管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杜穷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那便是思高已经冲破了外围防线直逼这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