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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就谦虚道:我家宝珠惯是个磨人的,你可别嫌烦。
张氏就笑道:有这么个女儿,就算是天天缠着我,我也乐意。
说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淮安候的嬷嬷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们交谈完,才喊了人过来送她们离开。
马车里,张氏自从上了马车就靠在车壁上,开始闭目养神。没有打算将今天的事情跟阿福说道说道,甚至连眼神都不给阿福一个,仿佛今天带阿福去淮安候府只是单纯的做客。
阿福坐在张氏的旁边,搅着手里的帕子没有说话。
前世没有发生这件事,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张氏自己的决定,还是也经过了其他人的允许。她不知道,若是其他人真的也同意了张氏的做法,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阿福的眼前浮现出那男子转过来的脸,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神锐利,面白无须,明明没有其它的表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阴鸷可怕。
那个人,会不会是淮安候?
阿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香(1)
马车很快到了承恩伯府,张氏在陈妈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没有进承恩伯府的大门,就见承恩伯从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氏,他就皱起眉头,这大冷的天,干什么去了?
张氏瞥了承恩伯一眼,看着是在门前,不好不给承恩伯面子,便解释道:今天淮安侯老夫人做寿,我带着蕙姐儿给淮安侯老夫人拜寿去了。然后喊跟在后面的阿福,你从族里回来还没见过你父亲吧,过来给你父亲请个安。
阿福就从张氏的身后上前了两步,对承恩伯福下身,喊了声:父亲。
承恩伯却仿佛受惊了一般后退两步,惊异的问张氏:这是蕙姐儿?什么时候接到京城来的,我怎么不知道。然后上下打量着阿福,口中啧啧有声,啧,大姑娘了啊,都长这么高了,不错不错。我记得你阿娘这么大的时候,都跟我定亲了,你有没有看中什么人家,告诉父亲,父亲给你好好参谋参谋。
原来父亲不知道淮安侯府的婚事。
阿福心中一动,目光就落到承恩伯的脸上。
岁月当真是把刀,把原本俊美滑润的脸庞雕刻的布满褶皱。阿福看到承恩伯的眼尾的褶子,不知为何,心中微微酸楚几分。
那边张氏没想到承恩伯会说出这番话,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她可是在淮安侯老夫人那里打了保票,可不想有人能出来阻拦这个婚事,当即就回头瞪了阿福一眼,警告她不准说话,转过头时便露出笑容,款款而笑道:伯爷,您就放心吧,这不是有我在的嘛。蕙姐儿好歹喊我一声母亲,我还能坑了她不成?您放心,我必定给蕙姐儿找一门好亲事,从此吃穿不愁,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的。
承恩伯就点点头,不断的说了几声好好好,就挥了挥袖子离开了,完全没有问是什么婚事。
阿福失望的垂下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看来,是需要自己想办法了。
看着承恩伯走远,张氏刚要抬脚进府,就见远处有人骑着马快速的赶来。张氏好奇的看了一眼,还没等她看清来人,身后的陈妈妈就道:看着像淮安侯府的小厮。
等到马上的人下来自报家门的时候,果然就是淮安侯府的人。
那小厮对张氏行了礼,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府里丢了东西,老夫人不让声张,因为管家只看到了是穿着浅绿色裙子的姑娘,不知道到底是谁。老夫人想起蔡夫人家里的姑娘穿的就是绿裙,就让奴才过来把衣裙带走。
可能小厮怕张氏多想,说完后还强调了句,老夫人说不是怀疑蔡夫人家的姑娘偷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还是怀疑了!
张氏被这话气的脸色通红,却又不敢当着淮安侯府的人发作,狠狠的剜了阿福一眼,就让陈妈妈伺候着阿福去换下身上的衣衫。
阿福听到小厮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连张氏瞪她都不知道。陈妈妈以为阿福是被张氏的眼神吓到了,才会愣住,强忍着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拥着阿福进了府。
走在去槐园的路上时,阿福依旧有些恍惚,甚至都没有看到被几个婆子领着不知道去哪里的蔡清萍。蔡清萍看到竟然是陈妈妈簇拥着阿福往前走,更没料到阿福竟然敢忽视自己,当即伸出手冲着阿福挥了挥拳头。
到了槐园,换下身上的裙衫,陈妈妈就拿了个包袱将裙子包在里面出去了。
杨柳看着阿福的脸色,便跟着宽慰了几句。她是承恩伯府的丫鬟,自然不敢说张氏的不对,只是拍着阿福的背,不断的说着没事。
要说害怕,阿福是害怕的,但也不是怕的哆哆嗦嗦悲天悯人,认为天都要塌下来的那种。经过了前世的死亡,这种害怕到底有限。大不了一死,有什么比死亡更轻松的呢?!
现在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那就证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阿福将这句话在心里转了几回,渐渐的便平静下心来。这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阿福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肚子,杨柳就笑着出去,吩咐人去厨房提午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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