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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在你训我们的时候,人家早跑了。”
陆觉南转身,果然,身后只剩下空气,还有,草坪上,在路灯下盈盈发光的一个水晶发卡。
他捡起,看着掌心里的小物什,想起方才她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有之前在奶茶店一腔孤勇秒杀全场的模样,嘴角扬起。
她人看着娇弱,像朵小白莲,没想到却是朵铿锵玫瑰。
有意思得很。
出校门时有雨,像是要变天了。
走到咖啡店附近,她看到他在门口焦急地踱步,看到她,伞都没打冲到她面前。
温穗赶紧踮脚,把伞分他一半。
“怎么出来了?淋雨不好。”
他却执拗地握住她校服的衣袖,接过她的伞,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死死拉住她,在街边打车。
天空春雷开始轰鸣。
她清楚地看到,他瘦高的身形,随雷声一抖。
“温穗,我们打车回去。”
“嗯。”她没扯开他,由他拉着。
“温穗,下雨天要早点回家。”
她望着突然如瀑的雨帘,缓缓伸手,轻轻地,握住他一半手掌。
“好。”
下一秒,指缝交叉,他霸道地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
回来时他打的伞,怕她淋雨,伞面大半倾向她,结果自己受了风寒,晚饭吃得很少,有些低热咽痛。
外面雨大,陆医生一时赶不过来,她看到院子里的金银花开了,想起清热解寒的一个方子,冒着雨,举着伞在园里采金银花。
他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前,默默望着底下她跟文姨忙活的背影。
记得她跟他说过,金银花有难得耐寒的特性,别名“忍冬”。
每到初春开花,花瓣卷翘,细细地花蕊从花心伸出,花开后隔一日,银白的花朵变为金黄,花常成对,一对花中一金一银,黄白相间。
金缕银丝并蒂开。
她那时戏言:“初春天寒,金银花却开得这么好,可能就是因为别人都是一枝独秀,而她有个伴儿,成对的开,就什么严寒风雨都不怕了。”
霍希光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
他望着底下偷偷笑了。
成对的金银花,在雨中依旧娇美盛放。有她在身边的霍希光,雷鸣声声的雨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回来了
最近冠状病毒凶猛,大家记得保护好自己,勤洗手,多通风,去人多的地方最好戴医用口罩
健健康康,过平安年!
第8章 刺槐
到了春天,过了春雨绵绵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是晴天。
霍希光不喜欢司机日日接送他上下学,于是买来两辆自行车,他跟她一人一辆,他的高大,她的矮小一点,一黑一白。
清晨,他们背着书包骑车下山,再在山脚等公交去学校。山间的风扑面而来,清凉,带着无名的花香。
她害怕下坡路,按着刹车一路骑,格外的慢,霍希光飙车惯了的人,无比嫌弃却也只是嘴上毒舌,有意让她骑在前面,自己在后面默默看着。
有一天他赖床,两人就要迟到,她头发没来得及扎起来,及腰的发被初阳镀上金光,随风飘扬。
干净的,带着少女清纯的妩媚。
他突然记起他很久没见她戴过薄荷发卡了。
脚上加快速度,很快,他的车与她并肩。
“温穗,我送你的发卡为什么不戴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了声。
“收起来就一直忘拿出来了。”
那次丢了她一直没有找回来,暂时不能让这位大少爷知道。
“哦。”少年的脸颊一边鼓起,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加速超过了她。
放月假前,他们有一次月考。
七中的学生视考试为命,为了缓解大家紧张的气氛,学校特意跟对面的十一中联合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在七中的篮球场举行。
温穗给文熙讲了几道题,到操场时,早已围满了人。
她一眼就看到霍希光,他跟江茗森一起坐在篮球架下,校服外套的衣袖被卷起,露出里面纯白的衬衣,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像看不到毛孔。
他们身后围着许多女生,齐敏跟江茗兰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有说有笑。
听文熙说,七中和十一中的友谊赛,已经算是一个传统,七中年年被碾压羞辱,也成了一个传统,所以往年即使是七中主场,真正来加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今年,倒是个例外。
江茗森人帅气温柔,有家世有教养,今年接下篮球队长一职,是这次比赛的主力,追随者不少,但更多的人是来看霍希光。
阴冷孤僻的少年,即使拒人千里,也阻挡不了生来自带的光芒,让人难以忽视。
见他周围围满了人,应该也不需要她,温穗没了挤进去的心思,拉着文熙坐在乒乓球台上,拿出小册子,开始背古诗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是高中必背古诗文里她最喜欢的一篇,背到它时细声读了出来,这时,有人突然站在她面前,把太阳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不耐地抬眸,就看到穿着十一中球服的陆觉南,手臂肌肉的线条令人叹为观止,他一手抱着篮球,微微低头,满脸笑意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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