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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便携版玄铁盾,用被你砍坏的风之声改造出的新玩意儿,按下凹槽便能还原原本大小,本想塞枕头底下,但没找到你的卧房。”
她一只手挠了挠耳背,另一只则一伸便将玄铁盾递到了赫敬定面前,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闲着没事做着玩的,猜你应该有用。王府里冷冷清清,哪像个过节的样子,我特意在盾上绑了个红丝带,还是蝴蝶结呢,算是给你的新年贺礼吧!”
赫敬定的双眼从未如现在这般明亮过,唇角亦不受抑制地轻轻扬起,双手接过,捧了她的小爪子,如同呵护着什么珍宝,轻声道谢。
那小心翼翼的温柔,和传闻中的不近人情丝毫不符。
江离转身,大摇大摆地走着螃蟹步离开。
他们说,镇远王冷酷无情、残忍暴戾,为天子所重视,力守国土,必定是个铁血冷硬的汉子。
有些小姑娘就是喜欢这种禁.欲.的.性.感,幻想他是皇室贵胄,霸道地只对自己一人好,武力强大、权势滔天。
可她们根本不认识真正的赫敬定。
真正的小定子……只是个被皇帝利用的战争兵器,不被珍视、体内未流一滴皇室的血,无欲无求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钱权于他眼中皆如粪土,不值一提。
百姓们怕的、小姑娘们爱的,只是他们幻想中那个被夸张虚构的镇远王,而非他本身。
“小定子,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这是江离第二次说他“傻”。
她笑嘻嘻地眉飞色舞道:“醋包、胆小还闷骚,分明做了好事却不肯接受他人的善意,害怕被抛弃、所以索性选择从不拥有么?”
赫敬定面上不动声色,仍旧是一副孤傲而清冷的俊美面容,孤独地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屋内角落,落寞而死寂,如炉中被燃烧殆尽的香灰,寂寥、沉默,无人愿解。
江离歪了歪脑袋,笑道:“好了,我走咯,有缘再会~”
“阿离。”赫敬定兀的开口唤住她,道:“你说过,自己做过一个完美的傀儡。”
江离猛然停下了脚步,方才还笑吟吟的小脸登时敛了所有表情,不冷不热地道:“怎么?”
“为何旁人认为他是残次品?”赫敬定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江离挠了挠头。
“我为他做右手的那天早上赖床没起来,被杜若打成重伤,胳膊脱臼疼得厉害,一不小心切断了他的小指……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月影寒宵玉,没得补。”
她纳闷地问:“你问这干什么?”
赫敬定静静地凝视她片刻,良久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轻声道:“我会保管好螭龙佩,放心。”
江离看不到,在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娇小玲珑的背影时,男人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了下来,仿佛一旦看不到她便会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来源和动力。
“主……”他的喉咙僵硬地发出音节,大脑努力地搜寻和江离有关的一切记忆,可毫无收获,良久才麻木地完成了一个词语,“……人。”
不死峰的山脚下,他醒来时只能看到苍茫的雪,和重逢那天一模一样。
每个傀儡的颅内皆装有一个半拳大的小银盒——玲珑,里面储存了所有的记忆和学会的知识。
为了更方便主人.操纵、不会使傀儡失控暴走,更是减少不得已需重制傀儡的财物耗损,所有偃师都会在玲珑上装一个机关。
清空一切,归零还原。
他被恶意还原并强行驱逐过,那人不是江离,她大概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江离对“川穹”的恨令其甘愿自残双目,她又是个高傲自负、偏执狠厉的性子,若是让这疯丫头知道……
“杜若。”赫敬定将这个名字缓缓地在唇齿中念了一遍,“是她。”
与杜若如出一辙的厨房杀手——水清澜又成了江离的掌中小老鼠,她怯怯地缩在墙角,可怜得像一坨肉团子,浅粉的裙装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江离越靠越近,她不禁啜泣道:“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江离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宋希夷眼瞅着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成了一副被恶徒凌.辱非礼的窘态,不禁对江离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今日卖出去多少啊?”江离举起铁棍作势要打,水清澜登时被吓昏了过去,她这才拄了小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
宋希夷抱着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通,道:“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买了外圈的坐席,统共加起来不过一千多两。”
江离微微蹙了眉。
这怎么够?
最差的傀儡制作一个也得十几两材料费,能在傀儡戏大会展出的不说要多么巧夺天工、栩栩如生,至少得上台面、拿得出手,一千两……能做出两个便已经是极限了。
所谓的“大会”上只有两个傀儡,表演相声、你唱我和么?!
丢不丢人?!
原本还没觉得赫敬定手头多宽裕,如今一想,那满库房的奇珍异宝简直秒杀除皇帝外的所有人,难怪这么多小姑娘偷偷迷恋他。
合着还有这么个原因。
宋希夷道:“端王素来不待见西北荒漠,很多人不信水姑娘会来琅城,再者……即便见了又如何,端王岂能同意将妹妹下嫁?他们不敢冒险将自己的积蓄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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