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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忽有个微弱的声音:
“杨毅!你混蛋!”
杨毅像被烫着了似的松开手,看向床上那个小脸苍白如纸,却掩不住气呼呼的人儿,
才刚的骂人似乎是幻觉,她又安静了。
杨毅仓皇四顾,看到抱着六六的王氏,脱口而出:
“娘!刚才是眉眉骂我的,是不是?”
已经泣不成声的王氏哭得都要抱不住六六了,只能狠狠点头。
得到肯定的杨毅眨眼窜到隔壁,有些变音的吼:“陈御医!陈御医!”
陈御医苦思良久,正拿起药箱要去产房,想再给姝眉换个穴位扎几针,看看能不能扎醒。
被杨毅突然这一吼,吓得手一抖,药箱差点没砸自己脚上。
先是被李佑熙颠簸酥了全身的骨头架子,现又被杨毅的吼声刺激坏了老心脏。
陈御医:再被你们这么玩,老头子我今儿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虽在心里吐槽,陈御医还是尽心尽力的诊治,一会儿姝眉再次醒来。
陈御医终于面露笑容,大声宣布:
夫人已脱离危险!日后慢慢调养就可。”
里屋的杨毅,外屋的周纪秋和周霁父子听到此话都落下了男儿泪。
他们不知道院外还有一人闻讯也潸然泪下。
李佑熙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繁花坞,孤身离去,身后的一院繁花都不属于他。
杨毅次子的洗三当然没办,满月酒也只请了几家亲门近支。
姝眉的外祖母满头白发的刘老太太,把用红绳系着的长命锁挂在小婴儿颈间,
嘴里虔诚的祝福:“太姥姥本姓刘,好留住我家小哥儿!”
稀罕了一会儿重外孙,刘老太太又慈爱的抚摸着卧床的姝眉:
“我家眉眉定是有后福的!”
还问她的小重外孙有没有小名。
姝眉回说:
“还没有,请外祖母给起个吧!”
刘老太太又转头看看襁褓里的婴孩,然后才对姝眉说:
“这孩子是个依恋娘亲的,久久不肯出娘胎,以后定是个极孝顺的,又是大难不死,日后定是个福气久长的,莫若就叫久久吧!”
众人齐齐称好,姝眉却流下泪来,为了外祖母她老人家这份睿智和体贴。
因生久久她险些丧命,但母子天性,她不仅无怨无悔,还特别怜惜这个差点夭折的孩子。
可是杨毅被险些失去姝眉的恐惧吓到了,除了悉心照顾姝眉,几乎没正眼看过久久,更别说像当初对六六那样又抱又亲。
姝眉担心他因此迁怒孩子,这对久久很不公平。
现在有了外祖母如此体贴的解释和小名儿,曾经的一场劫难,竟成了对母子亲情最好的诠释和祝福。
姝眉是被暖心的流下了泪。
众人赶忙劝她,这时候可不能哭,会伤了眼睛的。
姝眉就在众人这不许、那不行中苦熬了三个月。
这期间二嫂兼闺蜜张晴来探望,姝眉忍不住对她大发牢骚,还捶床诽谤杨毅:
“整天像看管犯人一样,孕初就卧床近四个月,生完又该三个月了,这一年没几天能见光,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
张晴抿嘴偷笑,扫了眼周遭,见只有两个心腹在,就轻推了下姝眉,悄声调侃:
“你就别得便宜还卖乖了,听说当时把你家哪位急得都管咱娘叫娘了,可见得宝贝你成啥样儿!”
姝眉梗着脖子:
“跟丈母娘叫娘有什么不对吗?”
张晴对她的死鸭子嘴硬嗤之以鼻。
姝眉白眼她:“我二哥也不差啥啊?怕你再遭罪,发誓再也不生了。还高喊那什么一个儿子太少……”
张晴忙捂住她的嘴,为了她夫君周霆那口没遮拦,连小叔子都“得罪”了,她可不能再宣扬。
毕竟大家都是讲究多子多福的,她和周霆两子一女还算不上太多呢,总这么得瑟非挨批不可。
两人笑闹一阵,想到彼此的夫君,心里俱是无比甜蜜。
有人说:最好的安慰就是同病相怜。
不知这种心态是不是不够阳光,但和幸福的人分享幸福,幸福绝对可以加很多倍,肯定是阳光明媚的。
已婚女子聊天内容总是大同小异,说完夫君说孩子。
张晴感慨:“真是母子连心,听咱娘说那天是六六的哭把你唤醒的呢!”
这回姝眉可没敢嘴硬,甚至有点小尴尬,实在是真实原因有点说不出口。
张晴得到的内幕是王氏的官方说辞。
那天姝眉昏迷不醒时,杨毅“威胁”她的话,只有王氏听到了。
而她闺女在爹娘、孩子、亲弟、夫君轮番呼唤下都没醒,偏在夫君吓唬她要另娶时,生生把自己醋醒了!
王氏觉得实在没脸对他人说,正好不谙世事的六六在,就当了挡箭牌,说出去还挺好听的。
张晴好奇姝眉昏迷时,是不是也能听见别人说话,一直挣扎着要醒却跟梦魇了似的。
姝眉就更不敢说实话了,只好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估计她要是说出实情,她娘她夫君不把她当妖精抓了,也得轮番把她狠揍一顿。
其实那天生完久久,姝眉就仿佛灵魂出窍了般,身子一轻,悠悠荡荡就溜达出去了。
她觉得不急着回身体,回去那种疼她是怕狠了,先潇洒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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