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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第218节

      当时,国王面对咄咄逼人的母亲,别无选择,只能借故溜走。
    王太后一党都认为他们胜利了,首相已经被罢免,于是纷纷欢庆。
    谁知国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召见黎舍留,宣布他留任。黎舍留当然不让地发动反击,将那些反对他的人一一击溃:王太后被流放,重臣被捕,国王的弟弟被当众斥责,被勒令言行小心。
    现在发生的事,与正史不同,却又有几分类似。
    黎舍留提出在甜水镇多留一天,恐怕就是要书写信件,发动攻势,将王太后在巴黎的党羽一网打尽。
    在黎舍留眼里,既然“愚人们”自动送上门来,没有理由他不笑纳这个打击政敌的借口。
    镇长这边谀词滔滔,弗劳伦也觉得再将红衣主教多留一天也无不可。
    罗兰却微微皱眉:原本她的计划是将这位大人安安稳稳地从她的地界里送出去,怎么纷纷变故之后,事与愿违的人就变成了她呢?
    于是她向隐蔽处的希刺克厉夫比了个手势,要各人恢复戒备。
    她不怕黎舍留失势——一个手中没有权力,只有漂亮红袍的主教大人,不会有人愿意打他的主意。
    相反,一位能让国王甘愿违背母亲的意愿,也要保住的首相,恐怕是更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时黎舍留向罗兰这边缓缓走过来。
    罗兰正要向他提醒,忽然耳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罗兰大骇之下,本能地在原地伏倒。周围甜水镇的居民们传出一片尖叫声,人群开始迅速向四处散开。
    罗兰听见弗劳伦在高呼她的名字,镇长却只晓得大叫一声“快逃”。
    倒下之后罗兰才反应过来,响声距离这么近,如果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刺杀黎舍留,那么无论他是神是魔,只怕都难逃毒手。
    但当她在众人奔逃的滚滚烟尘中抬起头,只见黎舍留一身鲜亮的红衣,身躯瘦弱,却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曾动过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两段引用自《法国通史》,略有改动。
    2“愚人日事件”发生的时间是1630年,但是根据《三剑客》的时间线,罗兰现在大概处在1622年前后。所以她按照“年份”推断出红衣主教有危险——这一段是作者虚构的。
    第156章 、三剑客位面30
    ——黎舍留大概是法国历史上被“行刺”次数最多的首相。
    罗兰伏地躲避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法王前脚刚刚澄清了王太后的“矫诏”,保留了黎舍留的首相之位,后脚就有人来刺杀黎舍留。
    等到那声燧发枪的巨响和浓重的硝烟气味渐渐消散之后,罗兰才想起一件事——
    她和黎舍留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甜水镇的教堂跟前,距离安德烈公爵那座“新式住宅”也很近。
    她马上抬头,向安德烈公爵的屋子望去。
    果然,只见安德烈公爵的窗口支出一柄燧发枪的铜管,管口冒着袅袅的青烟。公爵从窗口探了个头出来,向罗兰比了一个手势,表示他刚刚成功狙击了一个向黎舍留行刺的“刺客”。
    确实,从安德烈公爵的居所里,正好可以居高临下观察甜水镇教堂跟前的建筑与人群,从他的位置,更容易发现埋伏在远处的敌人。
    此时此刻,教堂跟前的小广场已经乱成一团。
    小镇的居民们四散奔逃,镇长抱着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声向天主祈祷。反倒是弗劳伦无畏地挡在黎舍留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了红衣主教。
    罗兰赶紧站起身,左手从地上拽起了镇长,右手一扣,挽住了黎舍留的手臂,口中叫上弗劳伦:“走,快去教堂!”
    希刺克厉夫和安德烈的预案都是围绕甜水镇的教堂所做的。这座教堂是镇上唯一一座完全石质的建筑,拥有坚固的拱顶和青铜浇铸的大门。
    此刻罗兰确认敌人还没有靠近,自然是带人先冲进教堂里去。
    她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拖着两个男人向教堂疾冲。
    镇长连哭带喊,连滚带爬。
    反倒是黎舍留,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边,顺从地让罗兰挽着手臂,步履轻捷,和他那一脸苍白的病容倒是不大相称。
    瞬间,四个人(弗劳伦紧跟着他们三人身后)冲进了教堂。本堂神甫当即命令手下的教士和他一起,将教堂的青铜大门掩上。罗兰却叫他暂时不要将门完全栓死,而是只栓一半。
    接着罗兰和弗劳伦一起,冲向圣坛背后的螺旋阶梯,从那里直奔教堂钟楼——那里是整个镇子的最高点,从每天整点敲响的铜钟下探头望出去,可以鸟瞰整个教堂前广场。
    罗兰抢先一步登上钟楼,身后脚步声响起,从螺旋状的台阶上出现的却不是弗劳伦,而是红衣主教黎舍留。
    罗兰的眼光在他身上狐疑地一转。
    红衣主教,比她想象得更有勇气,身手也更敏捷。
    黎舍留却还不忘了“做秀”,右手握紧了手帕拳在口边,咳嗽了两声才轻声问:“情势如何?”
    罗兰再顾不上怀疑,赶紧伏在铜钟下面,俯视镇上的情况。
    镇上的居民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家家关门闭户,这会儿应当正在把值钱的物品往地窖里转移。
    罗兰清清楚楚地记得安德烈的燧发枪指向的方向,立即沿着那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有一个穿着王宫卫士服色的人,手持一杆燧发枪,此刻正躺倒在血泊中。
    很明显,安德烈先下手为强,避免了一场刺杀灾难。
    很快,死者的燧发枪被他的同伴抢走,十几个王宫卫士手持兵器,正在集体向教堂靠近。
    教堂门口,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座掩体工事。
    这是希刺克厉夫领着伯爵麾下的骑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筑起的,用的就是盛满土的麻袋。
    筑工事的手法应当是希刺克厉夫等人事先演练过。他们有的负责运送,有的负责堆砌,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原本堆放在教堂门外的土包全都搬来,堆在教堂门外。
    在这过程中,安德烈公爵的窗口又放了两枪,撂倒两个王宫卫士。只不过燧发枪填药和上栓的过程非常复杂,他只有一人,一杆枪,速度很慢,只能偶尔放放冷枪。
    即便如此,也为希刺克厉夫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在教堂门口筑起了一座小小的防御工事。希刺克厉夫和骑士们已经把红衣主教的卫队成员都召唤到工事之内,垒起的沙包足够给他们提供防御。
    相反,那些王宫卫士却无遮无拦地面对着防御者的火力。
    “没问题了!”罗兰有把握地说。
    “那可未必。”黎舍留悠哉悠哉地说。
    罗兰顿时目瞪口呆——她看见镇子的另一个方向,涌进来几十名手拿武器,穿着平民服装的壮汉。
    “强盗?”罗兰失声问。
    怎么强盗也和王宫卫士联手了?
    “或许你可以统一称呼他们为——刺客。”主教大人耸了耸肩,他怀里竟然还抱着那只大橘,此刻刚好从袍子里探头出来,喵的一声。
    下一刻,钟楼顶上的人们看见,“强盗”和王宫卫士们合流,合并成了一支队伍,甚至开始分享他们携带的武器:燧发枪、弓箭、长矛……都是远距离攻击的武器。
    领头的刺客开始填药、上栓,但是目标却没对准教堂的大门,而是对准了安德烈公爵的住所。
    “轰——”
    燧发枪击中了隔壁的隔壁,奥涅金的住宅,这偏得可不止一点点。
    罗兰顿时记起:这个时代,燧发枪尚且不是人人都能掌握准头的武器。
    看起来安德烈很幸运,一上来就把对方最好的火~枪手干掉了。
    只不晓得奥涅金有没有事。
    罗兰念头一生,便看见奥涅金穿着晨衣,戴着一顶式样可爱的睡帽,骂骂咧咧地从他的两层小楼里出来。
    这家伙一现身,看了一眼门外的形势,顿时赞了一句“好家伙!”,赶紧回身,抱起他的长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朝教堂门口跑去——看起来“多余人”是不忿自己的“新居”被击中,立马加入希刺克厉夫他们,随时准备反击。
    正在这时,安德烈公爵也从他的窗口探出身体,瞄准了一个手持火~枪的刺客,“砰”的一枪,精准地击中了对方。
    安德烈的准头,比对手好得太多了。
    对方知道厉害,马上对安德烈改换了攻击的武器。一支支箭头绑着浸了油的棉絮,点燃了的火箭,纷纷往安德烈公爵的房子射去。箭枝钉在墙壁上,兀自熊熊燃烧。
    甜水镇上的“新式”房屋,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防火的问题:火炉附近全部使用了石质材料,木制板壁外面涂了厚厚一层不易燃的泥灰,用来预防火厄。
    此刻安德烈公爵的房子虽然被多枚火箭射中,但是火焰一时半会儿还未蔓延开。
    只见安德烈从窗户中探头看了看四下里的情况,就伸手去拉了一枚挂绳。
    顿时,“轰”的一声,房子顶端,架在横梁两头,各有两个水箱打开,水箱里的水沿着水槽倾泻而下,倒在房子四周的墙壁上。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箭立即熄灭了。
    这是甜水镇新居用来防火的终极武器,也是平时安德烈等人生活用水的来源。平日人们用水泵把水压到屋顶的水箱里,在紧急的时刻只需要一拉挂绳,水箱全部打开,里面的水立即倾出,全部用来灭火。
    但是这种法子只能用一次。水箱的水倾倒而出之后,就没法儿在短时间内重新灌满。
    安德烈公爵立即抱着他的燧发枪,从房子后门溜了出来,一转眼也加入了教堂门口,希刺克厉夫的护卫队。
    护卫队有热~兵器加持,又有掩体掩护,顿时占尽上风。
    刺客们的长箭射到,大多戳在沙包上,骑士们取下来就能接着用。刺客们用燧发枪射击,枪子儿却都打在教堂的青铜大门上“嘣嘣”作响。
    眼见刺客们被接二连三的放倒,燧发枪的枪声也越来越稀疏,希刺克厉夫立即做出判断:到了他们出击的时候。
    于是,希刺克厉夫一声令下,第一个从掩体后面探出身体,扬起手中的长剑,大声下令:“伙计们冲啊,保卫我们必须要保卫的!”
    一声令下,希刺克厉夫身边的骑士们,连同红衣主教的卫队一起,纷纷跃出掩体,高举长剑,向甜水镇中心为数已然不多的“刺客”冲过去。
    希刺克厉夫看着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骑士,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没有一个怯场,防御与进攻都很有章法,顿时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谁知就在此刻,一枚枪子儿呼啸而来,“波”的一声,在希刺克厉夫胸口穿了一个洞。
    尖叫声顿时响起,发出这声尖叫的,是早先一直蹲在掩体后面的奥涅金。
    依旧戴着可爱睡帽的奥涅金,冲上前抱住了仰天叹息的希刺克厉夫。几个由希刺克厉夫亲手教出来的庄园骑士也都围了过来。
    “老兄,你怎么样?”奥涅金急切地问。
    希刺克厉夫伸手捂住胸口,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听我说,受伤这种事吧,判断标准很简单——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赶紧下线!”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赶紧下线?
    希刺克厉夫转转眼珠,看看身边的“多余人”奥涅金,突然想起这家伙以前在庄园里挑衅的时候曾经受过伤,是他们这些“外来者”中对于“受伤”最有经验的。
    观众们进入位面之后,疼痛减半,轻伤如果可以忍受,在线上伤势就能慢慢康复。如果受了重伤,甚至肢体残缺,唯一需要的“治疗”就是下线,重新上线的时候伤势自然痊愈。
    希刺克厉夫原本因为自己身负重伤有些慌神,听见奥涅金提出的这个简明扼要的判断原则,马上重新成为那个情绪稳定的中年人。
    他抬起眼眸对奥涅金说:“兄弟,感谢提醒。”
    紧接着,希刺克厉夫在他的同伴们面前当场闭上眼睛。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终至完全消失,消失在教堂前上午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