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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像江澄子这种喜欢雕刻的富家女还真的没有,更别提真跑去当人学徒去了。有段时间,坊间议论纷纷,都说江家大小姐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跑去低三下四地看人眼色。
但无人料到,她还真的弄出了点儿东西。
昨天声势浩大的展览,网上主流媒体的报道大家自然是都看到了。这些富家子弟,搞艺术的有,搞得这么有逼格的还真是没有,顿时让那些附庸风雅的相形见绌。
从昨晚开始,江澄子的微信红标此起彼伏,那群人纷纷发来了祝贺,说早就觉得她天赋异禀,只是不在酒店经营上。还有人邀约回头给他新盖的别墅柱子上刻条龙,她这样的名家嘛,价格自然好商量。
柱子?刻条龙?江澄子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嘴角都快抽搐了。
她全都没有回复,直接锁了屏。
她的交际圈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江父江母受到了怎样的吹捧。养着自家孩子这么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宋秉文父母的快乐。他们说没想到以为小打小闹的东西,还真的让自己女儿弄出了点儿名堂。
江澄子见父母不再反对自己的爱好,自然也是开心的。她在餐桌边坐下,将果干舀了一勺到热牛奶里,搅拌起来,又拿起一片抹了蓝莓酱的鲜切吐司咬了一口。
江母还在一旁继续念叨着:“说实话,你一开始去那位宫老师的工作室当学徒,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当时秉文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当然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将你拽回家里来。”
这反应不奇怪,江澄子喝了口牛奶,默默听着。
江母:“但是秉文亲自过来了,跟我和你爸坐下谈了好久,劝我们支持你。”
江澄子愣住了:“宋秉文?”
江母:“对呀,他当时对我们说,这是你的兴趣爱好,每个人都有希望为之努力的事情,这是一件好事不应该被阻止。所以那时候我就想,要不先由着你,就让你试试吧。想想确实这些年来,也没有问你喜欢什么,总是想让你按照我们的规划来,这次就给你一些自由......”
江澄子舌尖舔了舔唇角的奶渍,没有说话。
当时母亲来工作室接她回家并同意她继续做学徒,她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家里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事后并没有多想。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原来一开始父母同意她进工作室学雕刻,是宋秉文做的工作。
他为了这件事,还会亲自去找她父母谈。
他比父母更懂她的喜好。
江澄子忽然想起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在家庭聚会的场合上跟母亲吵了一架。因为当时她想要一套日本義春刃物木刻刀,其实价格并不贵,但她作为一个小孩没有渠道购买,家里的佣人听说她要买刀,没有人敢擅自给她弄来。
但偏偏因为她那次期中考得很差,所以江母直接拒绝了她这个要求,让她好好把学习搞好,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
那天她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形象,直接在宴会厅大哭起来,最后被母亲差人先行送回家去。
本来这件事就以她的丢人和作为谈资结束了,并没有人放在心上,连她自己也略过了。但是没想到,周一的时候,她放学时在门口见到了宋秉文。
宋秉文上周一整周都不在国内,去参加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并不出意外地获得了金牌。人还没回来,消息就在几个家庭之间传遍了。
江澄子在餐桌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懒懒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时看到他,江澄子依旧是懒懒的,正准备从他身边过去,宋秉文叫住了她。
“给。”他伸出手,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像是四四方方的一个长方体盒子。
“什么?”
“这次竞赛正好在东京举办。”宋秉文只简单说了一句,也没多解释。
但江澄子立马一震,不会是......
她一把接过来,拉开封口往里面一看,是一个盒子,上面的日文她大多不认识,却能认出“義春刃物”四个字。
她又猛地抬起头,直盯着宋秉文。
“这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宋秉文神色平静。
江澄子沉默了许久,看着勺子搅拌起的牛奶旋涡,有些失神。
这番回想起来,她发现,宋秉文一向能观察到她父母都不会注意到的东西。
其实,一直最尊重、最支持她爱好的人,是宋秉文。
他看到了她手心里偷偷掬起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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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宫春莹给工作室所有人都放假了一天,作为之前办展那段时间忙碌的犒赏,所以江澄子相当于一整天都是闲暇的。
早餐完毕后,她往沙发上一坐,掏出手机点进微博看了一眼,吃惊地发现她又上了热搜。
就是以她的名字为题的热搜。
那个展览的热度还能持续两天?她有些疑惑,点了进去。
第一条是一个营销号爆料,说昨天宫春莹个人作品展上,被誉为接班人的美女雕刻师江澄子的核桃微雕作品其实是买来的,并非出自她本人之手。
里面的具体内容是一位所谓的知情人,说江澄子的家世背景雄厚,找了可靠的中间人,花重金买断了一位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冠上自己的创作名义进行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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