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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路上阎肇给喝了。
不急阎西山,先晾着他,陈美兰要让孩子们好好吃一顿肯德基。
上辈子她头一回带孩子们吃肯德基,吕大宝和二妞一人占着一堆,狼吞虎嚼,招娣全程总共吃了三根薯头,一个劲儿说着妈妈我不饿,你吃你吃,却从隔壁桌上偷了小半个别人吃剩的汉堡和几块没啃干净的鸡骨头,回家躲在床上,蒙在被子里悄悄吃。
吕大宝闻到味儿来告状,她气的打的招娣一顿,连夜扯着洗床单,心里怨招娣穷相,一身陋习,却从来没想过,孩子为什么要偷吃。
现在她明白了,招娣不是不爱吃,是想省着让她吃。
这是这辈子招娣头一回吃肯德基,她绝不对再犯那样的错误。
一定要让孩子吃的高高兴兴。
玉米棒就直接给小狼和招娣一人一口啃了,沾了黄油,嫩嫩的玉米棒子,小家伙们吃头一口的时候还在皱眉头,但等吃出香味儿,啃起来,两只小狼崽子。
薯条给闷软了,这要拿来蒸会蒸化的,鸡块蒸出来也不好吃。
她索性倒了半锅菜籽油,先给薯条回温,再一块块炸炸鸡,小火温油,慢慢煨酥表皮。
算上这次,这已经是第三次复炸了,边炸边捞,给孩子们吃。
头一次吃肯德基的孩子,按理来说胃都是无底没事,能一直不停吃的,但是小旺却只吃了一块,就不肯再吃了,谦让着让陈美兰吃。
而他自己,则把小狼吃剩的,没啃干净的鸡骨头全装到了兜里,陈美兰分明看见了,却假装没看见。
不过从锅里捞出最后一块炸鸡,她摇了一下头,故意说:“我不喜欢吃这玩艺儿,小旺,你帮我吃了吧。”
小旺受宠若惊,接过了鸡块。
“妈妈,薯条真好吃。”招娣竖起油乎乎的手指,还在啃一根鸡腿,吃的意犹未尽:“我吃得最多。”
陈美兰香了一下闺女软软的脸蛋儿:“以后等妈赚了钱,给你们多多得买。”
“一次就好啦,太多会浪费钱的。”招娣连忙说。
陈美兰留心观察,就见小旺拿到最后一块炸鸡后,从兜里掏出几块鸡骨头,悄悄扔进了垃圾桶。
可惜上辈子她终究没能改掉招娣的毛病。
阎西山一直在门外,抽得满地烟头。
一看陈美兰出来,立刻迎过来了:“美兰,我的祖宗……我当初跟胡小眉在一起确实对不起你……”
“阎西山,我从来没把你出轨当件事儿,因为在我眼里你就不是个东西。但是胡小华必须以盗窃罪判刑,你要敢给他做伪证,那内裤我立刻丢你煤窑里。”陈美兰厉声说。
陈美兰的脾气,凡事只要敢说,她就做得出来。
阎西山这时候还能咋办,点头如捣蒜,他说:“行行,都听你的总行吧?”
看陈美兰还要张嘴,阎西山把剩下的三千块拍了过来:“咱们曾经也是两口子,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我当初能起家全凭齐冬梅,我自己又在外头喝了多少滥酒,陪了多少人,我把肝都喝坏了,所以我的钱跟你没关系,我给你三千块,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就怕陈美兰要多讹钱。
陈美兰接过钱,直接砸阎西山头上了:“该我的就是我的,你的我一分不要,以后记住了,落难了不要回来找我们就行。”
“就我?我会落难,美兰,你到底咋想的?”
阎西山给前妻这荒唐的想法逗乐了,他过几年就是百万富翁,西平市第一富。
别看现在招娣不理他,等将来他钱多了,随便拍她几张大团结,她不得哭着喊爸爸?
阎西山这人,也算个枭雄,上辈子因为煤矿透水塌方而蹲了监狱,再出来之后又东山再起,但是喝酒喝坏了肝,好容易事业又有了点起色,得了肝癌。
胡小眉当然不管他,最后还是招娣悄悄给他送的终,肝癌啊,花了招娣好多钱,而且吕靖宇对招娣不冷不热,阎西山又是那么个东西,招娣对婚姻就更不抱希望了,三十多岁都不肯结婚,要做老姑娘。
害陈美兰操心闺女的婚事,到死的时候都不能闭眼。
陈美兰厌恶阎西山是一方面,更恨他拖累招娣。
要是可能,她真希望把招娣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回,哪怕是个乞丐做招娣的爹,也不要是阎西山。
不过说这些没用,陈美兰现在要做的,是要教招娣心狠一点,教她,哪怕阎西山死在她面前,也能绕开了走。
俩人正好说起招娣,就听院子里突然响起清脆甜美的歌声:“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摇,年青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蜜的微笑……”
边唱,招娣还边在跳,院子里两小一大,三个男人一起看着她。
阎西山本来该要内裤的,也愣住了。
小女孩跳舞,两个小辫子甩甩搭搭,小屁股一扭一扭,白色的小裙子像伞盖一样,比旁边阎肇家两个臭小子可爱多了。
真是奇怪,曾经招娣天天跟他朝夕相处,阎西山从来没觉得她像今天一样可爱过,他本来从小就是个狗崽子,被人瞧不起。
计划生育政策下,生儿子是能让一个男人翻身的大机会,可他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嫌丢人,甚至从来没有多看过招娣哪怕一眼。
跳完,她扬起头,一脸希冀的问阎肇:“我今天刚学的,你觉得我唱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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