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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美兰,有了两个崭新的传呼机,开心的不是一般。
上辈子这个年代,她就挺羡慕别人有个传呼机,有回她想要一个,吕靖宇差点没笑破肚皮:“一个女人戴传呼机?,美兰,你知道男人最讨厌女人什么吗,就是戴传呼的女人,像个女流氓。”
这辈子她要做女流氓了,就是要戴传呼机。
趁着几个孩子还在学校,她先把传呼号码写在小卡片上,然后去工地,把号码分发给阎斌、陈德功,以及秦川集团工程科的人。中午在工地上随便吃点大锅饭,再呆到下午五点,她就得去接小狼了。
“公虾米,我亲戚,皮颠爱伤你。”回家的路上,小狼一直在重复这么一句。
陈美兰总觉得这调子有点熟悉,究竟想不起来到底是啥歌。
刚要问孩子,就见周雪琴坐在辆三蹦子上,被吕靖宇搂着,两只手捂着肚子,看神情既痛苦又难过,吕靖宇笑嘻嘻的搂着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边听边点头,随着三蹦子一蹦一蹦,神情既痛苦又难过。
三蹦子从陈美兰面前一闪而过,马达都没盖住周雪琴痛苦的呻吟声,可见她有多疼。
而且俩人不是赚了大钱吗,吕靖宇都舍不得包个车给周雪琴坐着,就用一辆三蹦子把她拉回家?
连着好几天,阎肇都是凌晨才回来,今天周六,他倒回来的早。
而且陈美兰一进门就听见电钻的声音,屋檐下还摆着两台大空调,这年头空调可不好买,而且看型号居然是双频的。
阎肇这是在给家里装空调?
他哪来的钱?该不会,周雪琴给俩孩子生活费了?
被捅了刀还一心念着吕大宝,周雪琴做后妈可比陈美兰称职得多,陈美兰还挺感慨,心说,周雪琴这辈子好歹没让小狼去代言油漆,跟吕靖宇同甘苦共患难,赚点钱还不忘自己的俩亲儿子,也算不错了。
结果乍一进门,就听阎肇说:“我两笔二等功的奖金下来了,买了两台空调,来,把那改锥给我。”
他正在往墙上打眼子,安空调。
这么说空调和周雪琴并没关系,是阎肇自己买的喽。
“周雪琴到底怎么回事?”陈美兰于是问。
既然没死,又还赚了大钱,陈美兰肯定得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阎肇单肩抱起空调在上螺丝:“说是他们跟一帮人合伙倒国债,大家听她指拨来买,但所有的利润里头她要抽成10%,所以年关分账,她从50万的利润中拿了5万块的分成。本来俩人以为那笔钱赚稳了,结果那帮人派了人悄悄守在一支队外面,守到周雪琴一个人的时候,把她堵在半路要那五万块。周雪琴不肯给,最后被人捅了一刀,钱也被对方拿走了。而且对方告诉周雪琴,再敢帮别人参谋国债,就要她的命!”
“那为什么当时不报案,钱呢,你们帮她找回来了吗?”陈美兰又问。
阎肇已经打好螺丝,试了试空调已经稳了,又说:“周雪琴不敢倒国债,改倒煤了,她已经联络好了一帮煤老板,说是马上就要南下贩煤,怕煤老板们知道她惹了黑she会不敢带她,所以要闷下事情。”
黑吃黑,对方知道她的老巢在哪儿,她为了保命不敢报案,也不敢再贩国债了,不过还可以贩煤,毕竟这个年代,煤炭更赚钱。
“她身体真没事儿吧,我看她伤的挺重,该不会今天就要走?”陈美兰又问。
阎肇吐了几个字出来:“没事,吕靖宇说就喜欢看她要强的样子,她直接下了病床自己走出医院的。”
那可不,吕靖宇天生喜欢的就是要强又旺夫,既能赚钱还能吃苦的女人。
他死了的前妻,就是月子里干农活落下病,生生累死的。
不过陈美兰刚想说话,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唱:“公虾米,我爱娃,锅炸爱泄醒。”
这是小旺的声音啊,他怎么也在唱这个?
周六放学早,小旺和圆圆刚才就在窗户外头,听说亲妈没事,小旺都能唱出声了。
而且一进门就抢着去倒垃圾,屁股一摇一晃,边唱边跳。垃圾桶太满洒了点,圆圆帮他在后面扫垃圾,一唱一合:“公虾米,我亲戚,欠钱慢慢离。”
阎肇皱眉看着陈美兰:“这几个孩子想吃公虾米?”
因为圆圆的调子正,陈美兰突然想起来了,这是闽南语的歌《爱情的骗子》,她忍不住要笑:“大概是吧,今天晚上烧个紫菜汤,给他们多放点虾米。”
回头看小旺进来了,她问小旺:“晚上烧紫菜汤你们吃不吃?”
“为什么吃紫菜汤啊,里面又没肉。”小旺说。
“但是有虾米啊,咱们吃虾米,你们就别唱虾米了好不好?”陈美兰反问。
她实在受不了孩子们唱爱情的骗子这种歌,一听混身起鸡皮疙瘩。
圆圆却说:“妈妈,烧甜面汤,再打两个荷包蛋,配一根葱吧,马上期末考试了,我想考两个100分。”
做人就该像圆圆一样,既会努力学习,还能异想天开。
陈美兰边掏钱边说:“就不要葱了,配麻花吧,面汤配酥炸的麻花,再打两个荷包蛋,你俩去给咱们买麻花。”
炸酥的麻花配面汤,那是绝配。
俩大的接过钱,争先恐后出门去买麻花了。
阎肇在美兰这边装了个空调,又到小旺那边装了一台,从今往后就不用夜夜起来添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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