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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在御书房和四位辅政大臣商议政事,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喧哗声,张廷玉有些意外却没吭声,鄂尔泰也没吱声,另外两位亲王更是安静了,仿佛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一样。
等商议完,四人告辞出去,自然看见被赶走的狼狈僧人和道士们。
两位亲王有些惊讶,却还是绕道走了。
先帝喜欢的,新帝不喜欢,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这些靠着先帝礼佛而进宫的人也一样。
没全部拖出去砍了,也已经是新帝看在先帝的面上手下留情了。
鄂尔泰却想得更多,以前被先帝重视的人转眼间就被新帝直接打到泥潭里,对他们这些旧臣会不会也这样?
思及此,他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然,身边的张廷玉就要平和得多。
毕竟张廷玉经历了三朝,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辅政大臣一走,富察皇后就派人来请,新帝直接就过去的。
皇后道:“内务府已经加紧做绿头牌,年满二十五的宫女打算放一批出去,在各处再挑些新人去。”
新帝点头,有皇后掌管后宫自然方方面面都周到,没什么叫他操心的。
如今加开恩科才是重中之重,新帝还打算恢复八叔和九叔的宗籍,再赏他们的子孙红带子,重新回到玉碟记下。
今天在御书房他一提出,几位辅政大臣立刻感激涕零,高赞新帝高义,证明此举深得宗亲大臣之心。
新帝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又喃喃道:“皇阿玛的那本书朕也得让人全部收回来。”
富察皇后只在旁边安静听着,丝毫没有插嘴和出声答应的意思,毕竟她知道皇帝只需要一个听的人,不需要一张嘴巴来议论此事。
两人商量完,皇帝就起身去了承乾宫。
苏叶看见他还露出诧异的样子,被皇帝捏了捏脸笑着问道:“怎么,你被封妃这么惊讶?”
她怎么能不惊讶,毕竟皇帝之前都挺嫌弃自己的意思,忽然之间又对苏叶挺好的了,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怀疑他后面是不是要放大招?
皇帝一看苏叶的脸色就猜出她在想什么,把人搂在怀里不悦地冷哼一声:“你是觉得封妃不好,还是想封嫔了?”
苏叶连忙摇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头一笑:“现在很好,皇上最好了!”
听见她撒娇的话,皇帝勉强原谅怀里人,又给苏叶说了个好消息。
翁果图在昨天晋为内务府总管!
苏叶都惊住了,她家阿玛这么有出息了?
从副总管到总管,别看只少一个字,要上去却不容易。
翁果图不但做到了,还是在短短半年之内就上去,晋升速度不能说不快。
苏叶是一肚子疑惑,原本的总管去哪里了,怎么仪贵人的阿玛戴敏被降职,唯独翁果图被晋升,会不会树大招风成为靶子?
而且新帝之前嫌弃过翁果图,怎么忽然又重用他了?
她虽然好奇,却是一个字都不敢问的,问就是后宫干涉前朝了,不要命了吗?
好在新帝也不吝啬告诉苏叶:“翁果图做得不错,把皇阿玛这些年来内务府的亏空都一一找出来了。账本做得太巧妙,若非有他这个熟悉账本的人在,没那么容易找到证据,再顺藤摸瓜找出那么多贼人和赃款来。”
想起内务府那些贼人这些年贪污了多少东西,新帝就恨得咬牙,光是剁手已经不能平息他的滔天怒火!
“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查出后宫隐藏的命案来。”
徐开怀年纪不小,在雍正帝的时候就开始管着敬事房了,听说翁果图费劲折腾,心里还有些不屑,只觉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弄得花里花哨的,到头来没什么用。
谁想到他就因此栽了,敬事房也被分组后,弊端就出来了。
以前敬事房都是听徐开怀的,他可以说是敬事房的土皇帝了,说一不二。
哪知道一分组,一层层有领头,徐开怀手里的权力就被一点点掰开揉碎分到各层的头领去了。
这些头领有的跟徐开怀一条心,有的并不是,很多就算是一条心,也总会想着把徐开怀扯下来然后自个上去啊。
而且徐开怀的胃口也太大了一点,过分贪心,收下那么多的孝敬,指缝漏一点给心腹,其他人就别想沾多少,早就引来不少人的不满。
借着翁果图这次分组,就有人私下告了徐开怀一状。
要敬事房收后宫妃嫔的打赏,这也不算什么事,皇帝知道后也就一笑置之。
然而翁果图仔细查探后发现徐开怀手里居然有后宫嫔妃的人命官司在,皇帝就要笑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他竟敢害死人?”
翁果图进御书房禀报,这会儿被皇帝冷冷一问,连忙跪下答道:“先帝在的时候,宫里有几个不起眼的答应,大多没什么银钱,唯独有一个是江南富商的独女,徐开怀见钱眼开,一再索要钱财。这卫答应不得已起初都给了,只是徐开怀胃口越来越大,要的越来越多。”
“卫答应带进宫的银钱快挥霍完了也没能见到皇上,后来得知是徐开怀胆大妄为,把她的绿头牌偷偷藏了起来,就为了能不断索要钱财。卫答应原本想告御状,可惜先帝突然驾崩,宫里也一派慌乱的时候,徐开怀得知消息就让两个太监半夜把卫答应推进湖里,后头只报了一个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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