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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变得谦逊起来,请安的时候笑语盈盈的,即使跟娴妃说话,十句话都得不到两句回应,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化,连态度都恭恭敬敬的。
高贵妃看得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跟身边的苏叶小声嘀咕:“嘉贵人这笑脸仿佛被人用木刀雕刻在脸上,笑得嘴角弧度都一样,看着贼渗人了一点。”
苏叶都被逗笑了,赞同道:“贵妃娘娘形容得真好,就是这样子。”
嘉贵人在对面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她们说那么大声,不就是刺激自己,好让人破功吗?
嘉贵人才不,她怎么都能坚持下去的!
但是皇后接下来的话就叫嘉贵人真的要笑不出来了:“娴妃的帐看得十分妥帖,愉贵人也很好,贵妃挑的布料和珍珠都极为出色,皇上赞不绝口。”
轮到嘉贵人,她顿了顿才道:“嘉贵人在御花园挑的盆栽不错,皇上也夸了夸,还把那盆十八学士放进御书房去,又把其他山茶花搬到长春宫后边来了,想让嘉贵人继续费心另外挑盆栽把空出来的位置再填上。”
苏叶都有点同情嘉贵人了,御花园最中间的位置视野极好,放十八学士和其他茶花是极美的。
最好的被皇帝拿走了,还通通搬到皇后的长春宫不说,哪里还有比十八学士更好的来填补?
要填的比之前的差,皇帝肯定不痛快。见过最好的,其他货色自然看不上眼。
要比之前的好,皇帝也要不高兴了,嘉贵人怎么有更好的不拿出来却藏着做什么?
嘉贵人小心翼翼问道:“皇后娘娘,皇上喜欢那敢情好,就是皇上怎么突然把茶花都搬走了,可是那些茶花放在御花园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没等皇后开口,高贵妃已经替她回答了:“因为皇上觉得茶花开得很美,想让皇后娘娘每天起来就能从窗边一眼看见,不必特地跑去御花园一趟,索性让人把茶花通通都搬去了长春宫。”
嘉贵人听着更加笑不出来了:“原来是这样,那妾回头再看看有没适合的盆栽填上。”
皇后可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还安抚她道:“不必担心,只是空着不好看,放上差不多的盆栽就行,皇上也不会介意的。”
苏叶笑笑,皇帝在皇后面前说不介意,在嘉贵人面前可未必了。
嘉贵人估计也明白,回去后一叠声让珍珠吩咐花匠去搜罗一样的茶花盆栽回来。
那些茶花都是上品,哪里还能那么容易找到,花匠简直愁坏了,有一人跟珍珠提议道:“娘娘不如问一问内务府,看能不能采买得到?”
嘉贵人不大乐意跟内务府打交道,但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去宫外找金家帮忙,那也太难了一点。
她只好让珍珠出钱去打点,递了信过去,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谁知道内务府转头还真是让人搬来了好几盆十八学士,比之前的稍微逊色一点,远看却相差不大,实在够用心了。
红的粉的摆在一起,争相开放,也是极美的。
嘉贵人都惊住了,叫珍珠递了厚厚的荷包,送盆栽来的小太监却不接:“娘娘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该做的。这些茶花是翁大人特地开口叫人去京郊寻了一圈才在一个外来的花农那里采买到的,只多费了些功夫,奴才就是跑跑腿罢了。”
言下之意,翁果图的功劳最大,小太监这个跑腿的自然不敢拿那么多好处的。
珍珠还是给了一个薄一点的荷包当跑腿费,小太监就接了。
她回头还跟嘉贵人惊讶道:“主子,这内务府怎么回事,那位……这么好心吗?”
嘉贵人知道珍珠想说的人是翁果图,是啊,苏叶的阿玛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其实要内务府敷衍推脱说极品茶花太难买,实在采买不到,让嘉贵人自个想办法,谁也挑不出错来。
但是翁果图居然真的派人去找,还找到稍微逊色一点的上品送过来,那就真是叫嘉贵人摸不着头脑。
他不欺负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帮忙了?帮忙就算了,还如此认真挑出好货色送过来?
别说嘉贵人疑惑,就连富察夫人都有点奇怪,得知此事在房里忍不住小声问了翁果图:“老爷费心,贵人还未必会感谢,甚至怀疑老爷别有用心。”
认真办差还不落个好,叫谁心里都不大痛快,富察夫人这是替翁果图有些打抱不平了。
翁果图乐呵呵道:“内务府不就是为主子们分忧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必要掺和私人恩怨。”
他是不喜欢嘉贵人,尤其嘉贵人在王府的时候就欺负过苏叶。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是另外一回事了。
嘉贵人采买茶花是皇帝的意思,布置御花园也是皇帝发话的,她没办法自然要受罚,可是内务府敷衍了事被皇帝知道,那也得跟着受罚。
翁果图还不至于在这事上为了坑嘉贵人,还把自己坑进去。而且他哪里是替嘉贵人办事,而是替皇上办事啊。
一开始皇帝可能看在苏叶的份上不介意,以后就未必了。
皇帝听李玉提了翁果图出手帮嘉贵人的事之后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玉当然不会觉得皇帝对此事不上心,反倒让人留意,就是想知道翁果图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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