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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按说我们都是结婚十年,可我跟我对象那真是土埋半截,全为孩子喘口气了,他们却跟刚恋爱的小年轻似得如胶似漆,叫人见了就羡慕得不行。这方面王春妮最有话语权,按说她跟她丈夫感情就算好的了,一起下乡,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基本上没怎么吵过架,可同时也没有像苗然跟何建国那样甜甜蜜蜜过,仿佛他们的婚姻就只是婚姻,苗然那样的才叫爱的结合。
人与人不一样啊,姐夫表达的比较含蓄罢了,前儿不还说你照顾孩子累着了,要接过去照看两天。苗然走过来,开窗对着何建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转身拎着外套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夸奖王春妮的丈夫。
她倒不是恭维,现在能主动帮忙带孩子的男人真的不多,尤其对方还是个大学生,所以余和平跟王春妮的丈夫都算是不错的了。
怎么了?苗然下楼就看到正跟宿管聊天的何建国,看上去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可他们俩才分开不久,连一小时都没有呢。
没事儿,我回去才知道今天是寝室老六的生日,刚好他们说晚上一起吃饭,让我叫上你,因为平时没少蹭咱们的吃喝,想好好感激一下你,顺便让你把寝室其他人也叫上热闹热闹。宿舍没电话,何建国也不想找人带话,反正他也没事儿,前后脚的就跑这一趟了。
好啊,我问问她们,你等等,我那点东西你带回去,算是给他的生日礼物吧,晚上吃饭人多的话,也不好掏出来。苗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暗戳戳的想要联谊一下,就算不成也能多个朋友,毕竟现在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谁能保证这些莘莘学子当中将来不会出现几个一飞冲天的能人。
何建国笑眯眯的点头,乖乖的站在楼门口等着,英俊帅气的模样引得进出的女学生们捂着嘴小声的窃笑。
苗然重新回到宿舍把有人请客的事儿说了,除了要带孩子的王春妮跟刚刚被打击的暂时不想面对人群的杨柳之外,全都积极响应起来。
苗然趁着她们在那翻衣服打扮的时候,悄悄的翻着合适做礼物的东西,她以前就是积攒东西的小能手,家里能翻出无数崭新未拆封的东西送人,这倒不是刻意留的,每个女孩子似乎都有那么点点购物癖,在某一个时段非常的迷恋某一类东西,譬如杯子、碗盘、日记本、小摆设、小首饰、化妆品等等,出于一种囤货心里,家里常常堆叠如山。
这时候送新奇和贵重的东西显然是不行,苗然扒拉来扒拉去,在钢笔跟笔记本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了一个她自己做的笔记本,当时她的基友沉迷于皮雕,经常拉着她一起讨论,最后她没经住诱惑,自己下手买了一套工具,但是只做了两个笔记本和一个零钱包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染成蓝色的牛皮外壳上只简简单单的刻着几个字业精于勤,荒于嬉,另外一本红色的上面则刻着下半句行成于思,毁于随,这是出自韩愈的一句话,曾经被她拿来当做座右铭,不过也就真的是座右铭而已。
第四百零一章 老六的家乡
何建国他们宿舍老六的家也是沿海城市的,所以对于苗然给何建国带的海货特别的钟爱,苗然带给何建国的虾干鱼片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其实何建国不爱吃这些零食,他在正餐之外很少吃东西,就是水果,要不是苗然塞给他,他都不肯主动碰一下。
何建国的解释是,要是养成习惯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方便,而且零食多杂,不能确保会不会吃出问题来,譬如被烤鱼片的刺儿卡了,譬如吃拉肚子了,再譬如带味掉渣了。
嫂子好!嘿嘿,你们好~何建国宿舍里老五老刘就是两个活宝,跟一对相声演员似得,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苗然跟他们接触几次,每回都被逗得合不拢嘴,他们正站在门口抽烟,看到何建国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女同志走过来,丝毫不惧路人惊诧的目光和议论纷纷的指点,不禁同时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狗腿的迎接上去。
不论男同志是不是单身,对于素质过硬的女同志都免不了欣赏几分,为了避免误会和麻烦,苗然早就把何建国他们宿舍这些人的个人情况都跟小伙伴们报告了一遍,大家心里都有数,说话的时候也就没那么拘束了,倒是向梅,多看了何建国他们宿舍老二好几眼,被于慧捅了两下才转头,趴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这下于慧也对着那个老二看个不停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吃饭之前,大家结伴一起去洗手,黄小雨忍不住问她们,那么明显的目光,让她这个粗神经的都发现了,何况是别人,但是敢直言相对的就只有黄小雨一个而已。
你们没认出来?向梅看着几个一脸疑惑的舍友,见她们不像是装傻,不禁惊讶,当年那么大的事儿,沸沸扬扬的闹了近一年,甚至牵连了许多人落马,她们竟然都没印象吗?
什么啊?快说!向梅这么一说,几个人就更迷茫了,她们起先还以为向梅是看上对方了,别的不说,对方的老二确实是何建国之外长相最端正,最有风度的一个人了。
七三年惩治兵团,为云边地带的女知青召冤陈情的一封信就是他写的,因为他怀孕六个月的妻子被某个畜生盯上了最后一尸两命,他当时被派到了最艰苦的老林里去,回来之后查了三个月才知道真相,一封信告到了上头,气得周先生几个人拍案而起,这才引发了后面一连续的清算,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云边兵团女知青们的恩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其实是个可怜人。向梅看看左右,小声的给舍友们解释着,当初她看到报纸的时候,真是气得恨不能飞到云边去打死那些欺负人的畜生,对这个同时失去了老婆和孩子的男人充满了同情,便深深的记住了报纸上那张小小的模糊的一寸照和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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