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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摊手:“昨晚我试过了,你可有一堆反驳的话等着我呢。”
拉拉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下班前她处理今天要用的粉末时,沃尔夫确实嘲讽过她磨的粉末比面粉还细怕是想炸实验室了,拉拉则由于着急下班还口要他安静点不然就把“面粉”喂他嘴里。
拉拉都要气笑了:“好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你究竟有没有思考过你自己的问题?但凡你能用正常人的语气说句话,也不至于惹得人人生厌!”
“哈,”沃尔夫冷笑,“我应当是什么语气?‘亲爱的莱纳斯小姐,您将粉末磨得这么细恐怕并不妥当,请考虑现在停手,求你了’?”
拉拉索性应道:“对,麻烦沃尔夫先生以后就这么同我讲话吧!”
沃尔夫重新回到了那副板着脸的模样,自顾自向一旁走去:“真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拉拉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动手,诺亚忙拉着她劝“算了算了”。
而米娅则被迫从自己的虚无世界被召唤回来,因为沃尔夫收拾完拉拉,就轮到她了。
沃尔夫来到她脸前,对她说:“你低头看看吧。”
米娅立刻低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再扭头看自己腰侧,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已经染上了爆炸溅出的红褐色液体。
她心下一惊——好在不是腐蚀性的,没有烧破衣服。
“哪怕只是走进实验室的门槛,都要先把实验服穿上。”沃尔夫说着忍不住又激动起来,“真是刷新了我的底线,这种人究竟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
沃尔夫其实知道,米娅站在门口犹豫过,是拉拉让她进来的。但是米娅就没有错吗?
一旦发生突发事件,穿着实验服的拉拉不会受伤,受伤的只会是米娅自己。
进实验室一定要穿实验服,这并不是一句刻板的规定,而是出于安全考虑。遵守这一规定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不论拉拉如何催促,米娅都应当要求先穿起实验服再进来,否则她就要自己承担一切可能的后果。
当然,这次沃尔夫明知拉拉的烧瓶里没有腐蚀性试剂,米娅距离实验台也足够远。
否则他会更加愤怒,直接让米娅滚出去。
像这样本末倒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伟大的化学家们用自身的伤痛、甚至有的用生命,最终总结出了一套在实验室中将危险降至最低的准则。而这些无知者却只将其当做刻板规条。
沃尔夫想想就气。
同样容易被这些人忽略的,还有科研的时效性。
正规的取样方法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节约时间,却总有些人称个药品像小婴儿玩沙子,颠来倒去,像个傻子。
他们应当不知道有多少学者在生命的最后,宁愿省去治疗时间也要完成科研工作,沃尔夫真希望把他们的生命分一点给那些学者们。
如果以上还都是小问题,那么隐藏在这些小问题背后的那些,则更让沃尔夫难以接受。
比如,故意拖延时间在研究所混一份死工资。
比如,全然放弃进步,放弃在化学界做出贡献,只为进入了国联化研所而骄傲膨胀。
又比如,学术造假。
这样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
他们使得沃尔夫更加怀疑人生,不知道自己为何沦落到与这种人共同工作。
沃尔夫喜欢和比自己能力强的人共事,这让他觉得自己多少是可以学到东西的。
所以在二人一小组的实验结构中,他倒也乐意处于从属地位,成为一个高级助手的角色。
如果非要他带带新人,他不乐意,但也不是不可以。
他总是愿意把自己的知识教给别人的,至于别人愿不愿意听,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毕竟他只是个研究员,不是个老师,并不对教学效果负责。
而如果说要给他找个助手,协助他实验,那还是别了。
他永远不信任别人提供的数据,不管谁来“帮助”他,多多少少会有拖后腿的嫌疑。
沃尔夫知道,在听说这次的新人是个女孩之后,实验室的其他人已经背地里笑了很久了。
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他的态度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孩而变得绅士一些,其他人应该明白的——毕竟他也没有对拉拉特殊相待。
不过现在,他的确发现了米娅的特殊。
这个孩子啊,你骂她,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
米娅确实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呆在那里——倒不是怕,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招进来的,她觉得自己面试时的表现一点都不好。
好在,正当此时,一位路人路过。
由于走廊里味道也不好闻,所以路人用手捂着口鼻,只露出上半张脸。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挺翘蓬乱,前额秃成猫耳状。
不知为何,米娅觉得此人眉目眼熟。
路人看见走廊这阵仗也愣了愣,探头往实验室里瞧了瞧,转而记起自己是来做正事的,便回身向沃尔夫问道:“皮克西西教授在吗?”
沃尔夫最大限度地收起了自己的脾气,甚至冲这人尊敬地低了低头:“教授今天不在,他去了高层那里。”
“啊,好的,那我之后再找他。他最近挺忙,你这边想必也不轻松,看起来你们实验室还碰上一些麻烦。”路人说着看了看手机,“十点一刻了,你今天的安排还做得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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