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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倚渊此刻也心中悸悸,奈何毕竟是个皇子,终归稳住了身形,惊慌之余遂颤声道:“这……我们家……可没这东西。”景倚渊委屈。
    “皇宫又不是东海,当然没这东西。”白秋涯戳着那海羽星笑道。
    只见白秋涯微微伸出手,将那羽星托在掌心,那羽星在海中曼妙地舞动着,曲遥等人自幼生在海边,是知道这种生物的。可他们却没有在海水中仔细观察过这种生物,都觉得新奇有趣。
    “看!”白秋涯指向上方,曲遥等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皆愣怔住了。
    那是漫天的海羽星。
    “这里是羽星原,每年的七月,这里就会聚集大量的海羽星。”
    “我们把这叫作羽星雪。”
    幽蓝色的海羽星在水底阳光的照射下纷纷打着漩散落,一束日光射向这幽幽的深海之中,光柱照亮了无数美丽羽星,这种奇妙壮美的景象,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白秋涯将手中拖着的羽星递到景倚渊面前,他笑了笑道:“你摸摸它,它很乖的。”
    那个笑过于纯净清冽,少年站在鳐鱼背上,羽星从他身侧划过,如雪如星,纷纷扬扬,仿佛就那样安静地下了一千年。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也许对另一个人或是一件事着迷,只需要一瞬间。那一瞬间,景倚渊看着白秋涯,仿佛这万里的海底只有他一个,他是唯一的光源,唯一的存在。
    那少年的美是不辨男女的美,仿佛超脱了一切生灵。他就像是光,吸引着命定的飞蛾飞扑而去。
    景倚渊的目光沉了沉,他伸手接过那羽星,他捧住白秋涯微凉的手掌,顺势接过那团羽星。海底的阳光照在白秋涯头顶,似是天神施下的光环。
    白秋涯没有抵抗,只专注着看着手掌中那团奇妙的生灵。一切的不安和不愉快似乎就这样得到了奇妙的中和与和解。
    突然,景倚渊轻声对白秋涯道:“你很好。”
    白秋涯愣了愣,看向了景倚渊,只见他低着眉眼,微笑着看向手中的羽星。
    “方才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景倚渊低垂眉眼轻声道:“你并不是不好,你很好。我之所以表现出对你难以接受,大约是你出现的太过突然。但你并没有错,你是我这二十几年来见过最美丽的存在。见到你之前,我不相信有生命可你像你一样。”
    白秋涯微微侧过脸,隐藏住那微妙的不安和悸动。
    “若这世上能有一处这样的世外桃源,我大约是愿意躲在里面一辈子的。”景倚渊在鳐鱼背上,看着蔚蓝的海水苦笑道。
    白秋涯微微一愣,之后侧头问道:“你的身份不是皇子么?皇子是住在人间皇宫之中的吧?我听族中长辈说过人间皇宫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是人间最为高贵的存在,既然是这样好的地方,又为何要躲在这海底呢?”
    景倚渊听罢,苦笑一声,别开眼睛。
    “你常年居于海底,一尘不染久了,岂不知那皇宫是世间最肮脏阴暗藏污纳垢之地。那是个吃人的去处,绝不比这海底的安逸。”景倚渊轻声说道。
    白秋涯看向景倚渊的神情,有那样一瞬间,他觉得这个青年似乎累极了,他是那样疲惫,累的仿佛会随时垮塌一般。
    “其实海底也是一样啊。”白秋涯长袖一挥,羽星随着海浪飘向远方。
    “会有大鱼会吃掉小鱼,会有剧毒的海蛇,会有寒冷的冰极……可也会有漫天的羽星,成群的鱼群,和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
    他回过头,对着景倚渊粲然一笑,月白色的皮肤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我想人间也是一样的。若能得到自由,我也想看看不那么美好的人间,也许只有这些不那么美好的东西,才能显出人间那些美好的东西啊。”
    那一瞬间,景倚渊的心脏似乎被一束光剑击中了一般。
    他看着白秋涯,良久良久不能回神。人类这东西说来奇怪,喜欢一件东西和一个人,有时需要一辈子,有时却只需要一个瞬间。
    景倚渊被打动,大约就在这么一个瞬间。
    他盯了白秋涯良久,直至白秋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景倚渊才慌忙移开眼神。那一瞬间十三皇子有些手足无措,他握紧拳头正想找个什么东西或者话头岔开。突然有一只飘散的羽星落在了白秋涯的角上,景倚渊未曾多想,伸手拂开那只羽星,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白秋涯的龙角。
    那龙角的质地宛如玉石,却又带着股玉石没有的温软,景倚渊觉得好玩,便不自觉地盘了一盘……结果这一盘,将白秋涯彻底盘愣了。
    白秋涯的脸瞬间涨红,两弯长眉瞬间颦蹙起来!头上几乎能冒出蒸汽……景倚渊还没来得及问这是怎么回事,便看见对方一个漂亮的拳花直直打在身上,直直地打飞了出去!
    景倚渊“嗷……”地一声惨叫,一口老血喷出来。
    方才粉红色的暧昧气氛被一下击溃,景倚渊那颗噗通噗通跳着的春心被打碎一地……
    “我的天吶十三皇子!!”曲遥大声关怀:“您没死吧?”
    “我死你奶奶个腿儿!”景倚渊怒道,遂转向白秋涯:“你怎么乱打人!?方才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景倚渊刚想责备白秋涯,却发觉那白秋涯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嘴红着脸,表情泫泪欲期。
    “你怎么回事?”景倚渊一脸茫然,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他的心中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再一次慌乱的结巴起来:“你哭个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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