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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清冷寂静的长白宗上鸡飞狗跳,长白弟子们纷纷侧目,侧目之后是无奈和叹息。有这等悍妇坐阵,这白头峰日后怕是永无宁日了。
    曲遥被那冯绮云那悍妇胖揍一顿之后,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在天文峰呆了两日。
    冯绮云性如烈火,据长白弟子传说,当年这姑娘曾在茅厕里堵宫夜光堵了整整三日,差点被沼气活活熏死……曲遥听闻只余深深的佩服,生怕这女人为夫报仇再杀上天文峰,自此上个茅厕都得拽上宁静舟陪着……
    曲遥乖乖在天文峰眯了两日,也摇着尾巴哄了澹台莲整整两天,可算将他师叔哄出来几句话。
    这天清晨,沈清河叩响了曲遥的房门。
    “清河兄?”曲遥拉开门一看,竟是沈清河,他顿时笑道:“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这么早来什么事儿呀?”
    “多谢曲兄挂念,已是大好了。”沈清河微微一笑道:“是这样,今日乃是我掌剑师兄大婚。你也知道……师兄的情况并不好……故而此次婚娶,删繁就简,便没有接迎纳雁之类的流程,直接就拜堂了。故而宫主叫我请几位前去,酒席便摆在长白宗含熙殿内。”
    澹台莲听罢,微微颔首,可那厢曲遥听了这话,心中登时一紧,曲遥颤声道:“我师兄师叔去便好了,我可不去了,我之前不是没领教过那冯姑娘的厉害……我可不敢再陪着他们夫妇玩一次命。”
    澹台莲皱眉看向曲遥道:“曲遥,我说你这两天怪倒安稳!你又惹什么事了!?”
    “啊……请玉清尊者放心,贵派高徒行侠仗义,沈清河从心底里敬服,上次的事情,还要多亏曲遥兄弟救我一命。”沈清河紧着打圆场道:“曲兄弟放心,那冯姑娘此番是新娘,就算和你冤仇再大,也会顾及情面的……”
    沈清河垂下眼睑,无力又落寞地笑笑道:“今日毕竟是我师兄的大日子。我夜光师兄本该是凡尘无双,人世少有的英才,原本他的大日子该是宴请八荒四海,九州仙门,天下皆知的才对……可如今这番光景,说的难听些,这婚和偷偷摸摸别无两样。所以还请几位蓬莱的贵客一同前去,喝几杯素酒,为我师兄添添喜气吧……”
    曲遥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泛起难过,曲遥别无他法,只有点头答应。
    今日是宫夜光大喜之日,可显然长白宗并没有对这桩“喜事”给予过多的关注。长白山还是一样的肃穆安静,雪依旧和平日里一般冷,宗内主色调依旧是黑白相间,根本看不出一丝“喜气”存在。
    那拜堂的含熙殿也非宗内主殿,而是个偏殿。高门外象征性挂了条红绸子草草了事,门内宾客也寥寥无几,殿内左右各设两排宴席,坐着的基本上都是本宗弟子。沈清河的难过不是没有道理,这长白宗掌剑大弟子的婚礼,已经不能用简单形容了。
    该用敷衍来形容。
    宫夜光自疯了之后,便不能见日光,故而含熙殿的窗户皆用帘幔挡住了……这么一个黑压压阴森森窑洞般的地方拜堂根本感受不到一丝幸福,倒像是白骨夫人逼胖和尚做压寨夫君。
    可这些估计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冯绮云的心情,冯姑娘依旧十分幸福,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衣,火一样的红映亮了她略显枯槁素气的脸庞。冯姑娘并没有盖上盖头,不停地给那坐在轮椅上的夜光大宝贝嘘寒问暖,喂水擦脸。
    然而那宫夜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一脸呆滞,仿佛一尊俊美的石雕一般。那一身艳红喜服根本冲不淡他身上的苍凉和清寂,仿佛是一滴殷红的血液滴进了浩浩天池,不过转眼,这一点色彩便化入水中,归于虚无。
    冯绮云伺候着这样的宫夜光,却没有丝毫不快。她眼神那样明亮,即便和她拜堂的夫君如同一块木头,可她的神情里依旧充满了希冀。
    那宫垂云看见澹台莲三人走进来,立刻笑脸迎了过来,又和澹台莲寒暄了几句。
    曲遥看着宫垂云,心下一声冷哼,这宫垂云也是不得不请他们三个人来。因为此时他们三个恰好就在长白,长白掌剑大弟子大婚若是连他们都不请,那未免显得过于刻薄。
    宫展眉就坐在席间喝酒,她凝神望着手中酒杯,秀美的脸上始终带着凝重沉郁之色。多日不见的宫兰卿还是一如既往地臭着一张脸,看见曲遥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曲遥装傻,将眼睛移向别处,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宫垂云落座,理了理胸前胡须笑道。
    冯绮云兴高采烈地戴上了盖头,准备拜堂。
    “等……等会儿……这新郎官如此模样,可怎么拜堂啊?”那司仪看向坐在轮椅上动也不动低垂着眉眼的宫夜光,琢磨了半天对方的死活,最终斟酌着挠头问道。
    “什么叫‘如此模样’?我夫君什么模样?你这话什么意思!?”冯绮云当时就听不下去了,扯开盖头和那司仪理论……
    “绮云!”宫垂云皱眉低喝:“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万事不得任性!回去!”
    冯绮云冷哼一声,不服气咬牙落下了盖头。
    “那……不如先找一个人代为拜堂吧……”司仪无奈地建议:“不然这大礼成不了呀。”
    “你胡诌八扯!我凭什么要找别人……”冯绮云气的再一次掀开盖头,却被宫垂云以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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