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透过秦枫破损的外衫隐约看到了他胸前功绩司的徽章，不禁暗暗摇头，窃窃私语。
    大抵都是秦枫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巴结上了秦国太尉之女，这功绩司的无冕女王。
    这一路走来不长的一条路，又把秦枫自得到姜雨柔青睐后就不断翻倍的仇恨值，至少增加了一倍有余。
    “这下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就在秦枫郁闷得要命的时候，蒙攸月笑吟吟转过身来，指着不远处一处白玉牌楼，以及牌楼后连山而建的一大片建筑群道：“到拉，那边就是功绩司啦！”
    秦枫抬头看时，见这牌楼高逾十丈，宽达百丈，飞檐龙凤，纯是白玉雕成，牌楼之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仅这门楼的气派，就不是其他部门能比的！
    牌楼之后是一条长阶，盘山而上，无数白墙黛瓦的建筑掩映山中，无不精致非常，甚至比贸易区内院的商铺还要豪华。
    守卫牌楼的十名功绩司干事一见到蒙攸月回来了，立刻抱拳行礼，却是有人忍不住去瞥她身后的秦枫，只听得蒙攸月竟开口道：“这是秦枫，是新招来的学会干部，从今日起，就是你们守卫部的上司了！”
    那十名干事实力至少也是人武境三层，开辟了两条经脉，乍一听秦枫居然成了自己的上司，顿时一愣，有几个机灵的人立刻改口，向秦枫行礼，口称“师兄”不迭。
    秦枫在这十人身上扫了一眼，立刻记下来了几个面露犹豫和不甘之人的面部特征，却装做没事的人一般，一一回礼，跟着蒙攸月朝着功绩司内部走去。
    蒙攸月与秦枫边拾级而上，边侧过脸来解说道：“秦枫，我们功绩司是真武学院最大的部门之一，掌握的是学院上下数万人的真武功绩册，不仅学子武者，就连教师们功绩册的档案也有备份存放于我们这里……”
    蒙攸月继续说道：“功绩司除了这守卫部之外，上下分为任务部，存案部，悬赏部，兑换部四个部门，分别管理任务发放，任务完成后结算归档，发布悬赏任务和功绩点兑换奖励，任何一项出错都是大事！”
    蒙攸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把你安排去看牌楼，是一个轻松的差事！”
    蒙攸月边走边说，便带着秦枫把四个部门转了一个遍，不过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连在一起办公的任务部和悬赏部。
    任务部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寻找比较容易的任务和给力任务伙伴的武者，吆喝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是一个菜市场一般。
    一墙之隔的悬赏部则进出来往之人多是斗篷罩身，甚至易容蒙面，这些人通过发布奖励超过任务部的悬赏，收集自己需要的东西，甚至是直接帮自己完成任务，只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罢了。
    相比之下，秦枫倒是更喜欢悬赏部的气氛，以后若是手头紧，大可以易容了来这里接一些高报酬的任务。
    两人将功绩司转了一个遍，走到下山的一处竹林边的凉亭，秦枫正寻思是不是该回去的时候，蒙攸月突然对着竹林说道：“姐，秦枫我给你带来了，我可走了啊！”
    秦枫正诧异蒙攸月这一声“姐”喊得是谁，又是何人要见自己时，只见一身白衣儒服的姜雨柔缓缓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姜雨柔是蒙攸月的姐姐？
    这什么情况！
    只听得蒙攸月的声音从坡子下来传来：“姐，你跟他说完话，记得提醒这小子明天到功绩司正式报道！”
    秦枫还没回过神来，却见姜雨柔面若罩霜道：“你随我来！”
    秦枫与她前后脚步入竹林，姜雨柔倏的转身，脸上的寒霜竟是顷刻消散，反是一副关切的模样，开口问道：“秦枫，你怎会开辟出识海？”
    “你莫非也是我们儒家的人？”
    秦枫心里暗叫不妙，之前在儒学堂，他以识海念力将当时获得真武圣脉的场景投影给了姜雨柔，这本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念力功用，不想竟被姜雨柔看出了端倪……
    再加上秦枫对儒道颇有慧心，故而引起了她的怀疑。
    “还好……她是我这一边的人！”秦枫想到这一点，只觉得额头有汗珠渗出，“倘若被其他人知道，我便糟了！”
    秦枫当即反驳道：“雨柔老师何出此言，儒家修炼之法早已断绝千年，我一介真武学院的普通学生怎么可能得到？”
    “那你为何可以将当日的情景投影到我的识海里！”姜雨柔上前一步，追问道：“我近几日听稷下学宫有长辈传讯说，出现天降慧星异象，莫不是……你……”
    第0038章 天生大奸商
    秦枫听得姜雨柔说出“天降慧星”四个字，顿时额头冷汗直冒，却强作镇定道：“雨柔老师，我不知你说的‘天降慧星’是什么意思，至于你说的那种能力，只是我在得到真武圣脉后偶然得到的能力！”
    “只不过是让我不容易感到疲惫，并且眼力更强……”秦枫装作完全不懂念力修炼之道：“这叫念力？”
    姜雨柔的脸上，失望之色果然溢于言表，秦枫又询问了她与蒙攸月的关系，姜雨柔只说两人小时侯见过，蒙攸月到真武学院后也与她多有交集，便都对她以“姐姐”相称了。
    秦枫见姜雨柔不再怀疑自己是儒道的人，便又叮嘱她，自己有真武圣脉的事情，切不可再跟任何人提起，包括蒙攸月和梦小楼在内。
    姜雨柔虽然失望秦枫并非儒家那新圣贤，但也知道真武圣脉一事同样非同小可，传出去秦枫必有灭顶之灾，谨慎地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神色恢复了过来，探手入袖，从儒服中取出一枚半手大小的锦囊，递给秦枫说道：“这是小楼姐送给你的东西，说是给你的分红！”
    “哦？”秦枫讶异了一下，伸手接过来，只觉得隔着锦囊，都可以感受到里面涌动的天地灵气，“难道是……”
    “据说是上品灵晶……真不知什么样的买卖，这几日竟能得到一块上品灵晶这么大的分红。”姜雨柔说话间，美目流转，一眼瞥见秦枫脖子上戴着的混元吊坠，也不知是不是醋意道：“也不知道小楼姐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又是送三品灵宝，又是送这价值上百功绩点的上品灵晶给你！”
    “可你到底哪一点好呢？”
    秦枫听得姜雨柔这句话，赶紧解释道：“雨柔老师，小楼姐只是看我拿了你的玉佩去选一件东西，怕给了我一把破剑，让你说她小气，说到底，还是看你的面子拉！”
    姜雨柔听得秦枫的话，“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那你怎么解释今次的上品灵晶？”
    秦枫见姜雨柔颦笑之间，摇曳生姿，香风习习，竟是微微一痴，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姜雨柔给他一个台阶下，笑道：“好了，你那妹妹怕要在‘知北楼’等的急死了，快些去吧，别忘记明日到功绩司报道便是了！”
    “还有，你以后在无人的时候不要再喊我雨柔老师了，把人家都喊老了！”
    秦枫一愣，随口道：“那叫什么？雨柔？”
    姜雨柔竟是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显是儒学院里旖旎一幕之后，她已是不再把秦枫单纯当作自己的学生来看待了。
    秦枫不及多想，未免尴尬，当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走下石阶方听得姜雨柔轻声嘟哝道：“我又不是雌老虎，这么怕我做什么？”
    来到知北楼，门口的掌柜自是认识了秦枫，忙不迭地引他去了二楼雅座。
    秦枫见知北楼的生意比两天前不知好了多少，人山人海，酒楼里人头攒动，上楼梯都是挤上挤下，莫说是一张雅座，就连大厅里一张桌子都是一座难求。
    掌柜一边引秦枫上楼，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二东家，您是不知道，自从换了您写的菜单之后，您猜卖得最好的菜是哪样？”
    “仙风云鹤羹？”
    “虎骨高汤？”
    “大力牛魔锅？”
    秦枫连猜了几个，掌柜只是笑而不答，上了楼方才凑到他耳边，坏笑道：“当然是功效写了益气壮刚的金枪不倒膳拉……”
    掌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人人都道那锅里有山珍海味，其实不过是山药韭菜玉米炖着煮罢了……虽然说都可以固阳，但这成本和收益简直绝了！”
    “您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奸商，不不不，商界鬼才啊！”
    秦枫刚想说什么，只听得隔壁桌有人道：“这道叫‘红灯高照佳人笑’的菜式，怎的只是辣椒炒鸡丁？商家，就这一道菜您要一个银铢！”
    又一人没好气地对伙计道：“一个银铢也就算了，居然还只见辣椒，不见鸡丁，这又是什么道理？”
    “众位客官，这才是本菜的妙处……”
    秦枫却听得屋内的伙计口音熟悉，不禁留心去听。
    伙计信口答道：“敢问各位，红灯高挂，美女如云之处就是青楼不是？”
    “众位客官，去青楼是不是要找姑娘？”
    “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是不是又唤作‘鸡’？”
    众人哑然沉默：“所以你要我们慢慢在这红辣椒里找鸡丁么？”
    伙计一拍手道：“这才是这道菜的真谛啊，客官！”
    “就这菜还要一个银铢？”
    伙计又道：“仅仅这道菜的创意就超过一个银铢的价钱了！”
    秦枫又听得雅座里的客人骂道：“这菜单是谁写的，尽是这些馊主意！”
    立刻有人道：“还能是谁，知北楼的菜单全是秦枫写的！”
    “此子着实可恶！”
    秦枫在门外哂然一笑，却留心见那伙计端着盘子从房间里出来，竟是给他带路去黑市的黑猴，只是秦枫现在没有易容，黑猴自是认不得他。
    秦枫看他下楼后，嘱咐身边的掌柜道：“多多提拔这个小伙子！”
    掌柜现在奉秦枫为神明，连忙点头，献媚道：“行，有二东家这句话，我明儿就提拔他做这知北楼的副掌柜！”
    秦枫交代完这件事，到了自己的雅座门前，推门而入。
    只见雅座里，除了母亲钟灵，妹妹秦岚，还有谭鹏和严武两个老搭档之外，竟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那两人一见秦枫进来，蓦地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拱手向他行礼。
    这两人居然是齐国杰和易云峰！
    两人都是三品武脉，也是秦枫这一届的同学。
    看到齐国杰来，秦枫倒不意外，毕竟今天秦枫赠给他一个玄级练功场二十一号的座次，这般天大的人情。
    但是易云峰的到来，却让秦枫有些不解。
    果然两人见秦枫微愣，齐国杰忙先开口道：“秦兄，今日不仅赐齐某一席玄级练武场前三十名的天价座次，更在我灰心丧气之际，与我鼓励，若不是秦兄为我打气，怕是武道一途，我将就此消沉，一蹶不振了！”
    “秦兄于我武道一途乃如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
    秦枫听得齐国杰说得这样诚恳，急忙上下扶住他道：“齐大哥言重了，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这是秦枫的报答，您就不要推辞了！”
    易云峰听得秦枫说“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虽读得书不多，却也浅显易懂，知道说的是自己当时对他比较冷淡，当即老脸发红，居然“啪”地一声，直接在这雅间里跪了下来。
    “秦大哥，小弟前几日有眼无珠，请您原谅！”
    第0039章 吃菜别说话
    易云峰跪地俯首道：“秦大哥，小弟一开始以为您不会有什么前途，更兼得罪了刘家人和律法司，便脑袋一昏，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
    秦枫一听易云峰这样说，不禁诧异，正要开口，却听得易云峰把头低得几乎可以垂到地板上：“小弟受了于青的蛊惑，答应帮他监视秦大哥的举动，所以小弟才与齐大哥这般亲近，原本就是为了……”
    “什么！”听得于青这话，齐国杰震惊之余，更是愤怒：“易云峰你竟是如此小人！我齐某……”
    秦枫见齐国杰要说狠话，当即制止了他，继续问易云峰道：“那你监视到了什么？”
    易云峰答道：“秦大哥平日如常，只是昨日离开儒学堂后进了家门，一会律法司上门时您却不在家中，我后来又与齐大哥借口去您家拜访，又看了一遍，确实不在，这一点有些奇怪，其他倒没什么了！”
    “好啊，那一天下午你们居然是来踩点的！”桌上的秦岚娇喝一声，俏脸发白，咬着牙说道：“我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怎能这样害我哥哥！”
    这一喝，莫说易云峰，就连站在旁边的齐国杰也是脸上发红，羞愧难当。
    秦枫倒是没想到于青居然会收买他身边的同学来监视他，更被人抓住了他易容去卖鬼丹的关键时间点。
    当即秦枫追问道：“那你可曾告诉于青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