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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着走了几步,等拉开距离后,黑袍人方才转身运气轻功火速离开。
飞出去一段距离,路边树后转出来一人。见黑袍人回来了,忙迎上去:“怎么样?教主没有怪罪你?”
黑袍人掀开斗篷,瘦长的脸上带出些笑意:“虽不解其意,不过能这么好手好脚地回来,我也挺意外的。”
另一人也是笑开了, 伸手拍了拍黑袍人肩膀,乐观猜测:“说必定是教主知道周兄你也是教中老人了,虽然这次办事不力,没能取回右护法等人的脑袋......”
黑袍人抬手阻拦:“周兄,小心祸从口出!”
周兄也反应过来,哈哈笑着拍了拍自己嘴巴:“哎呀口误,口误!不过这里就咱们俩......”
话未说完,周兄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黑袍人,脸上眼中全是惊恐骇然。刚开始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发现自己全身皮肉都在迅速化掉,仿佛被火烤化的蜡人般,已经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转眼间,刚才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消失,只剩下一团浸泡在“蜡液”中诡异自燃的黑袍。
周兄呼吸急促,似想到什么,惶恐地转身就要逃,却在跑出去几步时发现自己视角在变矮。
或者说,变矮的并非视角,而是他的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地只剩下两团衣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山里风大,雨多,雾稠,很快这点痕迹就被这大好的山水花草清理得干干净净。
寂淳自坐看峰上下来时经过此处,看见灰烬,幽幽一叹,语态悲悯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地坤此人,在药理专研上,倒是比他师父更胜一筹。
满江湖的人都知道,地坤因为魔教不肯给他师父报仇雪恨,因此怀恨在心,于某夜与其他几人发生口角是非后愤而下毒,毒害二百余教众,随后逃走。
后右护法身死,左护法带人叛逃关外令起灶台。
因为有后续一个个大瓜丢出来,魔教剧变中最开始的源头反而被所有人忽视了。
作为内定的下一任少林寺方丈,寂淳自有单独的院落。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后,打发走了照顾他起居洒扫的小沙弥,寂淳转进密室,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地坤。
最近地坤过得很糟糕。
那一夜他发现血衣女要联合另外两人诬陷他时,地坤第一时间就逃了。回到教中,他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右护法,并涕泪横流地跪求右护法救自己。
对此,右护法自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让人去把血女等人押回来。
当然,一切并非仅仅因为地坤。
右护法与蛇王有几分交情,可魔教中人,哪个不是凉薄自私的?右护法更多还是想要趁机削一削左护法的微风。
自古以左为尊,右护法自认是教中元老,当年也是跟着老教主打过天下的,怎么就被左护法一个愣头青压一头?只因为这个愣头青唯教主马首是瞻?
他不服!
地坤自觉有了靠山,顿时也胆大起来,骂骂咧咧放起狠话,说自己要给右护法提供什么什么毒药,到时候好对血女等人逼供,审出真相来。
谁知他才放了狠话,当天晚上右护法就突然狂性大发,提着刀半夜就冲去了左护法院子,两人大打出手,最后右护法暴毙。
左护法感觉到教中风雨欲来,立马就带着人跑了。
直到教中乱作一团,地坤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给右护法用来对付敌人的毒药,会被他自己吃下去。
难道只是因为好奇?想尝尝味儿?想试试威力?
这样荒谬的理由,地坤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能奢求别人相信?知道这事儿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地坤也寻机溜了。在外躲躲藏藏几日,某日被人背后下了黑手,敲晕后再醒来,他人就到了这个昏暗的密室中。
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让人骨头都发寒的视线,地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寂淳围着他踱步,不紧不慢打着转看他,眸中兴致盎然:“据传,江湖中曾有一鬼神之功法,名曰‘摄魂’,中招者自己无知无觉间就会□□控着做下许多事。贫僧一直以为这只是谬传,没想到今日真就得见了此功法。”
血女,狼牙,花和尚,都能作证吴家村下毒事件是地坤做的,满村死去的教众身上也确实都是中的地坤独门毒药。
一边人证物证俱在,偏偏地坤这边也确确实实认定了不是自己做的。
寂淳是个具有探索真相的慈善人,这几日将人关着一边查阅古籍一边观察地坤,倒是渐渐有了些猜测。
娘娘庙突兀出现的神秘大宗师,吴家村诡异下毒事件。事情虽少,可也有迹可循。
——都是在青山小镇附近发生的。
所以,地坤身上的手笔,也是那位神秘大宗师做的?
寂淳脸上露出一抹兴味的笑,眸子里闪烁的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这样的人物,必定功力深厚,所知绝学心法也叫人垂涎。若是就此再度消失,岂不是整个江湖的损失?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不入地狱,又有谁来拯救江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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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挡住了,我们可以挪过去一点吗?”
“嘘,小声点。”
“哎等一下,我的炭条笔断了......”
离开了青山小镇,外面的世界果然是辽阔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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