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话一出口，白灵域的身躯，忽然就如水波荡漾起来，有了消散的迹象。
    林牧忽然觉得有些不舍，转过身，跪在地上，朝她慎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这一跪，是替他的前世跪的。
    这一跪，等于结束了他与前世的因缘。
    从今往后，他依然是林牧，而不是白玉京。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互不干扰。
    何况，他的前世也并没有什么记忆，只是个婴儿，后来就转世成了他。
    白玉京，只是个名字。
    林牧，却是一个传奇。
    “怪不得我天赋那么差，原来都被红莲之水给洗掉了。”
    从凡界出来，林牧不由哑然失笑。
    他本是仙胎转世，按理说应该天赋绝世。
    但是，父母他们担心他的前世之身会被其他大罗者推算出来，将他放到红莲池水里，导致他的因果、记忆和天赋，全部被洗掉，这才成了一个绝世废材。
    不过对于这点，他没有抱怨，反而觉得庆幸。
    要不是他的天赋那么差，也不会磨砺出他如此强大的意志，恐怕也就不会有如此的成就。
    正因他的天赋差，他才始终觉得自己是凡人，才能创造出凡人之道。
    相反，若他出生时就天赋绝顶，或许就会变成沈玄机那种人。
    出了凡界，他来到先前战斗的荒野中。
    郑涛等江玉楼的铁杆，已经被抓。
    他们依仗的底牌，无非就是神明分身饕餮，现在连饕餮都被林牧镇压，他们只能乖乖被抓。
    不过江玉楼倒是逃走了。
    林牧目光淡淡。
    要是以前，江玉楼逃走他还不一定能找到。
    但现在，融合了白玉京意志的他，魂力修为已突破了老祖极限，达到了半步大罗者境界。
    那半道气数之力，他以前无法运用，可先前战斗的时候，他汇聚无数凡人众生力量，镇封饕餮，已从中真正领悟到气数的本质。
    气数如江。
    气运如水。
    气运，如同一道道的流水，凡人众生的信念信仰，则是水蒸气，当水蒸气多了，就能制造出越来越多的流水。
    同样的，当气运积累得多了，就会形成江河般的气数。
    过去他无法使用玉枣树给的半道气数，是因为这半道气数，本身就不属于他。
    玉枣树的半道气数，是大荒时期，大荒众生对于太阴幽萤的信仰。
    在任何世界，只要有日月，有生命，那么信仰日月的生命就不会少。
    像大荒那种浩瀚之地，信仰太阳和太阴的生灵肯定更多，玉枣树能得到气数之力时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这道气数，只属于太阴幽萤，他自然无法使用。
    不过这不代表他没其他办法，他完全可以通过太阴天书，来间接使用这半道气数，这样他就会拥有部分大罗者的能力。
    以气数之力，推算非大罗者的生灵，无论对方逃到哪都没用。
    这就是为什么，不管丹丘阳他们怎么逃，江玉楼都能轻松精准的找到他们，因为有饕餮在江玉楼身后，帮助江玉楼推算丹丘阳的下落。
    “推算！”
    当即，林牧催动太阴天书，间接使用那半道气数的力量。
    顷刻间，他的思维能力，强大了无数倍。
    这等于他一个人，拥有无数生灵的思考能力，而且他的魂力强度也能瞬间放大数百数千倍。
    “找到了。”
    没过多久，林牧就推算出了江玉楼的下落。
    这对能使用气数力量的他来说，是间很轻松的事。
    这附近，有着江玉楼残留的气息。
    不同的气息，对空间和附近环境的影响是不同的，林牧就是顺着这道气息，推算出这道气息的最终落脚点，轻松就找到了江玉楼。
    唰！
    紧接着，林牧身形闪烁，每一个闪烁都是上千光年，一刻钟不到，他就到了百万光年之外。
    山古城。
    这是从凡界通往无极道庭道路上的一座普通城池。
    江玉楼混迹城中，看起来如同一个普通修行者。
    四周生灵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物，不久前还是掌控凡界的界主。
    “林牧。”
    一边走着，他内心的怨恨之火不减反增，对林牧的怨恨之气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恨不得在这城里大开杀戒，以泄怨气。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他担心在这开杀戒，会被林牧找到他的下落。
    现在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林牧毕竟不是大罗者，无法像饕餮那样运用气数之力来推算他的下落。
    “林牧，即便无法杀死你，今后我也要让你寝食不安，无法离开黑暗森林，只能在这耗费时间。”
    江玉楼咬牙切齿。
    只要他隐藏起来，不让林牧抓住，林牧必定就不能安心的离开黑暗森林，只能留在黑暗森林防备他搞破坏。
    这样一来，林牧就去不了暗域，不能在其他地方发展势力，提升实力，必须在这陪他耗着。
    而今，只要能耗着林牧，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再过两万年，等到终极永夜降临，诸神众仙将重临黑暗森林，到时便是林牧的末日。
    就在他思考着这些阴谋诡计的时候，上方的天气忽然变了。
    乌云涌动，雷霆闪耀。
    江玉楼见了，脸色一变。
    “不可能。”
    他难以接受是林牧找到了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巧合。”
    在饕餮被镇封那一瞬间他就逃了，距离现在过去数个时辰，沿途又抹去了一切痕迹，林牧没道理能找到他。
    四周其他居民都目露异色，觉得这天气很古怪，怎么说变就变了。
    过了会，乌云中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血色的弥天巨眸，从那裂缝后显现出来。
    “林牧！”
    一看到这血眸的熟悉冷意，江玉楼瞬间就认出，那是林牧的眼神。
    “江玉楼，你复活之后，若肯安稳做人，我未必就要杀死你。可惜你非但不安分，反而到处兴风作浪，玩弄阴谋，令凡界分裂，黑暗大地生灵涂炭。”
    冰冷的声音从血眸中传出。
    一股强大的威压，随之压向下方城中，令无数生灵窒息。
    同时，他们也听清了江玉楼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