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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着琴,琴陪着我。
一首《醉渔唱晚》从指尖流出,在这个黄昏之中格外的应景。
画面似乎都在为我定格,余晖中的男人,嘴角轻轻勾起,不知在那里摸出了一根玉箫,放在了嘴边。
“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混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
苏寒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性感,张仲宗词从他口中吐出。
一曲终了,我停手,他转身坐在我身边,四目无言。
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小时候参加的演出不少,可是真正能和我配合这么默契的,还属苏寒。
我的心有些复杂,都说琴声可以传递一个人的心境。
为何他的内心,是那样的古井无波,似乎再多的浪花,都起不了一丝波澜。
“乖,你喜欢的话,这个琴就送你了。”
苏寒说着,袖口飘出来一方红绸,将榻上的琴包裹在其中,又取出了一个玉盒,将其小心的放了进去。
说是不心动,那是骗人的,没有一个学乐器的,不希望自己能有一把上好的乐器。
可是我若是收了,又该如何在秦洛面前自处呢?
“安之,未来那么遥远,你为何总想那么多?”苏寒叹了口气,替我将琴抱了起来,交给了还在打瞌睡的胡有才。
“我......秦洛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我涣然的看着四周,像是在问苏寒,又像是在问自己。
若是喜欢,为何他从来都不说,可若是不喜欢,为什么又表现的那么冷漠,就连两次我危难之间,出现都是苏寒呢?
到底是我的心太简单,还是眼前的男人心机太重?
无力感绵延全身,我扯了扯苏寒的衣角,不再去想这谁是谁非。
“我想回去了,门在哪里。”
“我送你,正好我也有事要找秦洛。”苏寒随手拿过一件披风,搭在我肩上。
对着空中虚晃了几步,只觉得脸颊两处升风,回过神来,已然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了。
斜对面就是爷爷的裁缝铺,此刻正有一群人抬着棺材从里面出来。
爷爷背着手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对于他来说,那些不过只是过客罢了。
“你真是到处都有房子啊。”我们并肩走在街上,古琴和琴架都被他收在了芥子空间。
苏寒回头:“怎么?小安之这是心动了?准备跟我了么?嫁给我,我名下所有的房子署名都可以是哦!”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正要上楼,却看到秦洛正从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中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样子入乡随俗很快。
“你怎么每次都能和他一起?”秦洛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正要解释,苏寒的手却搭在了我肩上,把我往前一送,直接跌入秦洛的怀里。
他的身体依旧冰冷,两只手勒的我只觉得要上不来气了。
“这叫缘分!上楼吧。你难道要我在这里给你汇报工作?”看着秦洛越发黑的脸,苏寒笑的很灿烂,转身自己朝着楼上走去。
秦洛冷哼,低头瞪了我一眼,脚尖轻轻一点,下一秒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最近进屋都是直接闪进来的,连拿钥匙的工作都省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还好小区人少没有监控,不然啊可能我已经被抓去实验室了吧。
我同包袱一般被扔在了床上,男人当着我面脱去了外衣,换上了他那红色的长袍。
“屋里呆着,我们一会再算账!”
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出门了,似乎还在门上弄了阵法,我竟听不到一点声音。
只剩下胡老鬼抱着琴盒,在空中嘿嘿傻笑。
“不用抱着了,放在桌子上就行。”
索性也出不去,我把琴支在了窗台前面,此刻的天已经全黑了。
燕京雾霾严重,基本看不到什么繁星,我思量了一会,忽然来了灵感。 角落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画板被我翻了出来,我对着窗户开始涂鸦。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洛站在了我身后,等我回头时,便对上了那冷若冰霜的表情。
“顾安之,你很闲么?”
“啊?”我慌忙的放下画笔,不知该说什么,秦洛的脸在我眼中放大,那审视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宝剑,一点点撕开我坚强的伪装。
“不闲的话,为什么总是和阎君走的那么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冥王后,不是阎君夫人!”
他的声音很冷漠,冷漠的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在乎。
“我们还没有结婚。”我小声的辩解道,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
“所以呢?你是准备给本王带绿帽子?没结婚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秦洛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屋里的温度却是一阵比一阵低。
空中的胡老鬼都被冻了起来,定格成一个奇怪的表情,看那姿势是想溜,没溜成功,腿已经迈出了窗户,可脑袋还留在里面。
“我没有!”
“没有连着两天晚上他都跟你一起?昨天你说你在商场碰见的,那么今天呢?你是下夜班吧?现在才回来?”
“我......”
“冥...王大人!”窗户边的老鬼有些看不下去,想帮我解释,却不料正好装在了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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