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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愧疚地目送她离开,略微有些无所适从:“昱清侯。”
聂衍正若有所思,突然被点名:“臣在。”
“你近来若是无事,就多去明珠台走动走动。”他道。
聂衍沉默。
要说朝中有谁能与公主成亲,过上一年而不被克死,他自然是首先被考虑的人选。
然而,聂衍没有主动请缨,也没有理会帝王的暗示。
他只敷衍地应了一声,便也告了退。
“侯爷。”
临出宫门的时候,杜相叫住了他。
聂衍停步侧眸,就见杜相走到他身侧,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听闻侯爷生辰将至,老夫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侯爷一句话吧——有些浑水,侯爷还是不蹚为妙。”
徐枭阳敢拿十座铁矿作赌,便就是笃定了坤仪公主有问题,昱清侯掺和进去,没什么益处。
风拂过宫门,吹得聂衍玄色长袍轻轻摆动,他负手而立,平静地听杜相把话说完,淡声道:“多谢相爷指点。”
杜相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乖顺,又身处要位,若是能为他所用,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晚些时候犬子会替老夫送贺礼去,还请侯爷笑纳。”他笑道。
聂衍颔首,算是应下,而后告辞,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城之外。
***
坤仪公主要招婿的消息不知为何就传开了,民间颇有微词,但朝野却是难得地一片赞颂。
“殿下为国祈福,乃大义之举。”
听得她白眼都要翻到了后脑勺。
她的命运就是这些人手里的玩物,对他们有利便夸上几句,有害便指着她的脊梁骨要将她骂穿。
“殿下当真打算招婿?”兰苕满眼担忧地看着她,“若是那人活不长,殿下也当真要送命不成?”
“徐枭阳这拼死一搏是有些力道的。”坤仪懒洋洋地抚着肩上结痂的伤口,“本宫不死也要被他扒层皮下来,也算平了杜蘅芜心头之恨。”
“可杜家这两位公子小姐的事,都与殿下无关啊。”兰苕觉得委屈,“凭什么就因着您体质特殊,便全算作您的过错。”
坤仪轻笑,伸手弹了弹她的眉心:“傻丫头,好人才跟你讲道理呢,可你看这世上,有几个好人呐?”
兰苕捂着头,还是委屈,却也没再说,只道:“对了,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侯府送了请帖。”
眼眸亮了亮,坤仪坐直身子:“侯爷怎么说?”
兰苕有些迟疑地垂眼:“他府上的人说侯爷出门灭妖去了,不在。”
这是哪门子的糟烂借口。
坤仪不悦,将身子靠回软垫里,懒洋洋地盯着房梁上垂下来的纱帘瞧:“昱清侯那人,看着清风朗月,心里的墙修得老高,短时间内要搏他欢心,比登天还难。”
“可他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了。”
“是。”坤仪点头,而后又笑,“但他那样的人,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夫婿候选而活着的。”
昱清侯圣宠正浓,又每天都在立功,将来哪怕是功绩积累,也足够他地位高升,衣食无忧,凭什么要犯险来救她这个惹人厌的公主?
委婉拒见已经是他的态度了,她也不能拿刀去逼着人家帮忙。
轻叹一声,坤仪朝兰苕摆手:“去库房,替我挑一挑礼物吧。”
昱清侯是朝中新贵,他每年的生辰,本就会有众多人借来送礼。今年,因着坤仪公主要招婿的消息,昱清侯府的大门更是险些被踏破。
上清司各司主事今日齐聚,看着这盛况,不由感慨:“昱清生辰一过,谁再敢说我上清司清高不懂俗务?”
“三哥,昱清面子薄,你这般打趣,他待会儿就要恼了。”
“哈哈哈恼什么?我瞧着挺好,将来昱清若是成婚,我上清司众人便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家护卫。”
聂衍坐在上头听他们胡扯,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黎主事想来是最近清闲,倒听起坊间传言来了。”
被点名的黎诸怀讪讪一笑:“忙自然是忙的,听么,也顺路听了点。他们说那坤仪殿下为了讨你欢心,拿了一块上好的血玉去找巧匠雕刻,我今日还等着开眼呢。”
血玉对凡人来说只是贵重的宝石,但对于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便是上佳的法器,能挡煞护身,十分难得。
聂衍听着,轻哼了一声。
坤仪才不懂什么挡煞不挡煞,她能挑来做礼物的,只能是一个原因:好看。
“也不一定就是送我的。”他漫不经心地往门外看了看,“你们莫要再提。”
已经午时了,宾客已经到齐,但没看见她那夸张的凤驾。
聂衍知道她断然是会来求他的,所以他不着急,端着茶慢慢喝,一边喝一边等。
然而,午时已过,府中开宴了,外头还是没有坤仪公主的通传。
茶盏有些凉了,聂衍将它放回桌上,面无表情地走向宴席,去接受众人的祝贺。
不来便罢,他想,也不是非要盼着她来。
第11章 别人要过的东西
“侯爷这是怎么了?”敬酒之时,淮南关切地问,“大好的日子,谁惹您不快了,脸色这么难看。”
聂衍皮笑肉不笑:“没有。”
轻轻打了个寒颤,淮南摇头:“不对劲,是谁送的贺礼触霉头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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