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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错,聂衍站在正阳宫后头的庭院里,风拂其身,春芒落其怀袖,端的是姿容既好。
坤仪很是满意地看着他,待他察觉到身后有人侧过了头,才唤了他一声:“夫君~”
聂衍嘴角微抽,很是不适应,但一看庭院边角上站着的禁卫军正在朝这边打量,他眼眸闭了闭,视死如归地应了一声:“嗯。”
坤仪笑意更盛,拢着黑纱裙朝他扑过来,双臂环抱他的胳膊,继续娇嗔:“你出来得好久,也不想着回去找我。”
聂衍怀疑地看了看天色,要是没记错,他从跨出殿门到现在,也才两炷香的时间。
沉默片刻,他道:“劳殿下久等。”
坤仪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就往偏僻的小道上走:“既然一同出来了,侯爷便陪我多逛逛。”
瞧这阵仗,四下禁军退避远了些,兰苕也放慢了步子,留二人私语。
坤仪侧头看着聂衍,调笑似的问:“侯爷看这正阳宫附近,可有什么异常?”
聂衍双目平视前方,淡声答:“没有。”
没有?
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又重新扩大,坤仪连连点头:“没有便是好的,想必皇兄很快就会好起来。”
“殿下与今上的感情真好。”聂衍看着远处假山上的双头迎春花,“与寻常人家的兄妹无异。”
皇室多算计,这样的亲情难得。
坤仪眨眼:“我与皇兄乃一母所生,感情自然是好,皇兄从小待我也好,我很喜欢他。”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我怕有人要害他,特意留下守夜。”
话说到这个份上,坤仪觉得,但凡昱清侯对她有一丝顾及,都该将那象牙红木雕花窗里的法阵告诉她,她都看得见,他自然不可能疏漏。
然而,殷切切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这人却只道:“殿下体贴。”
坤仪皱了皱眉。
她不高兴。
她的美人儿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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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仪对男人的要求很简单,好看、活的,最好还要活得久一点的。
聂衍当真是完美满足了这些要求,并且好看是极致的,活得久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她恨不得把他放在丝绒盒子里好生爱护,日日擦拭赏玩。
然而,他有异心,这坤仪就不大喜欢了。
若是普通人,那还好说,总有办法能摁死,但这人偏生修道,修为还很高,上清司眼下虽是势单力薄,但真要闹起来,也能让盛京抖三抖。
皱了皱鼻尖,坤仪松开了他的胳膊。
臂上一轻,聂衍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腰疼。”扶了扶自己的腰肢,坤仪别开脸没看他,“外头起风了,实在瞧不出什么便回去吧。”
真是十分娇气的公主,聂衍抿唇,看她这痛苦的模样,也没说什么,随她回正阳宫前殿里继续坐着。
晚膳时分,帝王又醒了一次,坤仪连忙凑过去,想听他还有没有别的话,结果却迎上自家皇兄十分困惑的目光:“你……怎么进宫了。”
坤仪一怔,笑了笑:“下午便进宫了,还同皇兄聊了天,皇兄不记得了?”
帝王摇了摇头,又越过她看向后头的聂衍。
聂衍朝他拱手,眉目低垂。
“我俩今晚来正阳宫蹭这上好的龙涎香,皇兄不介意吧?”坤仪将枕头垫在他身后,扶他坐起来了些,“皇兄放心,昱清侯睡觉很安静,不会扰着谁。”
听她这么说,帝王有些意外,放低了声音问:“你与他同房,也……也相安无事?”
“是。”坤仪笑得温柔,“皇兄可以彻底放心了。”
欣慰地点头,帝王招来郭寿喜:“赏昱清侯府。”
“奴才遵旨。”
聂衍觉得好笑,与坤仪公主同房然后相安无事竟也能获赏,他昨儿夜里未曾见过任何异常,哪里就有传闻里的那么可怕。
他侧头去看坤仪,后者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没有与他对视,只笑着与帝王又说了两句话,便让人抬来屏风将小榻围好,再抱了两床软被,与他分坐。
看这架势,是打算熬个通夜。
莫名的,聂衍觉得她好像在疏远他,可又想不明白缘由。
方才还倚着他在庭院里走的。
微微抿唇,他有些恼。
女人就是麻烦,阴晴不定,还捉摸不透,比千年道行的妖怪还难缠。
说是这么说,夜晚点灯的时候,他还是闷声对她道:“晚上你早些睡,这里我能守。”
坤仪起了戒心。
开玩笑,有问题的美人儿在她皇兄的寝宫里守着,她还敢睡觉?
“我是他亲妹妹,你都愿意守,我怎么能醒着。”她义正言辞地说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然而,入夜子时,这人倒在他的腿上,脸上已经睡出了一抹红晕。
聂衍没好气地给她盖上被子,瞥一眼门口的守卫,对郭寿喜道:“劳烦公公将这扇屏风往右移一些。”
郭寿喜照做,聂衍坐在小榻上,正好就能看见那扇象牙嵌红木的花窗。
他凝神,刚想去破阵,就觉得腿上一滑。
坤仪熟睡的脑袋往他怀里的方向一溜,惊得他连忙回神托住她的额头,少顷,耳根染上了艳色:“殿下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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