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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乔大姑娘将漆雕氏的埙取回来了。”
    刘内侍满脸喜色进屋来道。
    容无殷莫名道:“没死?”
    “没死。”
    容无殷面色沉静下来之后,忽然又问:“听说她从前经常在府上欺辱乔爱卿?”
    他的话语看似要为乔旧出头,但福金仍旧不敢轻易对这真皇子抱有什么希望。
    毕竟天子喜怒无常,这种情况下往往都只是不想让旁人痛快罢了。
    ***
    天子心情似不愉。
    乔乔将埙上交之后,刘内侍也只是笑着道:“陛下今日甚是忙碌,改日再嘉奖姑娘。”
    能捡回这条小命乔乔都谢天谢地,哪里会再意什么嘉奖。
    身旁的少年被那气味呛鼻的药壶解了药性后便一言不发离开。
    待乔乔反应过来时,乔旧早就不见了人影。
    潇碧连忙迎上前来检查乔乔的身子,“姑娘进宫竟还差点搭上性命……都怪那沈慕幽不好!”
    乔乔知晓她是迁怒,只低声道:“我想再去见她一次。”
    潇碧诧异,“姑娘还不死心?”
    乔乔点头,也是方才在那蛇窟下经历了一遭,让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次若她不愿见,往后我便不会再进宫来打扰她了。”
    将心比心一回,乔乔忽然间就想明白了什么。
    倘若沈慕幽并不想见到她,那她定然也会理解对方,再也不再出现就是。
    待乔乔去而复返之后,那宫婢似还有些不喜。
    “前几次也不见姑娘有什么诚心,既然姑娘这回口口声声说是诚心,那便该跪着,哪里有站着求见的道理?”
    她的语气无不挑衅。
    潇碧顿时要怒目上前,却被乔乔的小手轻轻拉住。
    潇碧惊讶地看向阻止自己的乔乔,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乔乔端端正正地在这门前跪下。
    那宫婢眼中掠过一瞬诧异,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转而进了殿内。
    “姑娘,她从前不过是你奴婢罢了,你为何要跪她?”
    潇碧要扶乔乔起来,却被乔乔拒绝。
    “我曾无理取闹,也曾让她下跪于我,如今她是兰妃,我想见她,如何跪不得了?”
    说到底,乔乔始终觉得自己从前错了。
    她若早早就明白了将心比心的道理,也许就不会犯下这些恶。
    恶是可大可小。
    小到她可以无知地相信王氏动辄罚跪她身边的下人是疼她为她好,大到雨天让老仆抬轿,险些害人性命。
    她如今明白了,却也不会奢望旁人的原谅亦或是理解。
    错了就是错了,她同样也可以接受沈慕幽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她的事实。
    然而这次却又与前几次有所不同。
    在乔乔跪了半个时辰之后,那宫人终于神情复杂地请乔乔进殿里去。
    乔乔被潇碧扶起,进到殿中,穿过一道水晶珠帘,终于见到了窗前修剪着花枝的女子。
    时隔一年,沈慕幽穿着秀丽宫裙,鬓首翠绕珠围,宝鹊珍珠步摇华美,粉紫色裙摆上的海棠刺绣精致。
    她握着一把金剪,直到瞥见乔乔一抹裙摆,这才缓缓抬眸,露出了那张曾经让乔乔羡慕的容貌。
    沈慕幽从前瘦极,入宫一年的生活使得她丰腴几分,秾艳的妆容却让她完全找不出从前半分清傲的影子。
    她缓缓开口:“乔乔,你是真的变了。”
    乔乔眼睫微颤,似乎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为何要这般坚持?记得上一次,我让人送药回府里去落井下石……”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恨吗?”
    她搁下剪子,转身悠悠地在那茶几旁的玫瑰椅上落座。
    “我只是后悔,后悔我自己当时没能喝了那药。”
    乔乔抿了抿唇,更是鼓足勇气道:“我知晓表姐不会害我,表姐若不喜欢我,未进宫之前也大可以对我置之不问。”
    过去那么多日日夜夜,旁人都会想方设法讨乔乔欢心,只有沈慕幽像一根碍眼的逆刺,不许乔乔吃生冷的东西,不许乔乔一个人去河边。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让乔乔讨厌她。
    “表姐,我知晓我错了,也知晓我不好、我坏,但我相信表姐的那碗药必然不会害我。”
    沈慕幽挥退屋中下人,复又仔细打量了一眼乔乔。
    “你不恨我?”
    乔乔认真地摇了摇头。
    沈慕幽道:“你可知我这些年来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守着你?”
    “姑姑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她在怀着你的时候,曾经因为我不小心落水后第一时间跳下来救我,打那日起,姑姑便一直在生病,难产生下你之后去世,与当时救我也不无关系……”
    “就算这样,你也不恨?”
    陈年的伤疤重新揭开之后,并不会减轻痛苦。
    沈慕幽时常会质问自己,如果姑姑没有死,至少乔乔不会从根子上被人给养坏。
    现在乔乔真的变好了吗?
    她着实不敢抱有希望。
    只是若要恨她那便恨吧……
    沈慕幽慢慢握紧拳,指尖也禁不住陷入掌心。
    她早就已经准备好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姑姑的女儿。
    哪怕永远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她,帮助她。
    对于沈慕幽而言,这些年所有的一切就如同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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