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突发善心
趁二人说话的时候,赵德抬眼偷看了一下尸鬼,顿时如坠冰窟,只因这老头的模样太过吓人,比起现如今的自己,更要恐怖百倍,并且就连他说话的嗓音,都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艰涩、阴冷、刺耳。
若是落在那个白衣老人手里,兴许自己还能痛快一点,但落在这么一个阎王爷似的主手中,能有自己好日子过吗?
想及此处,赵德对这天元老叟猛磕响头道:“老神仙,求您高抬贵手……”
但结果自己话之说了半句,就听那鬼魅般的老鸹嗓音骤然响起道:“废什么话。”紧接着,就觉眼前一黑,像是一团黑气罩住了自己的头颅,让他感官尽失。
黑暗、死寂、没有触觉、没有嗅觉,似乎是堕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渊之中,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存在感,都在一点一滴的消弱、沉沦,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境遇。
这是尸鬼的手段,名为无极暗域。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摄魂之术,比起赵德对秋莎所施展的,不知要强多少倍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天元老叟对此见怪不怪,依旧笑意满面的说道:“老鬼,你我多日未见,不如去我房中下盘棋、喝杯茶再走?”
尸鬼摇头道:“改日吧,等老夫料理了这家伙以后,定来跟你杀上几盘。”
“那咱可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老夫先且告辞。”
随之,尸鬼便一把拎起地上的赵德,扬长而去。天元老叟则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于原处,也回了自己的密室,继续打坐修行去了。
另一方面,跟踪赵德的追风并没有进入玄天阁,而是一直在外头等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赵德进去这才不足一炷香的功夫,竟然被一个黑袍人给拎着出来了。
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足以令他望而生畏,追风知道自己在此人手中,绝对走不过三个回合。所以,他未敢盲目的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已。
但即便如此,那黑袍似乎还是发觉了他的存在,稍稍侧目之下,随之一迈步,竟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追风呆立良久,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是流满全身,单单一个侧目,竟然就给自己如此强烈的压力,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是玄天阁的人吗?如果不是,他又为何能在玄天阁之内来去自如?
一系列的疑问出现在追风脑中,让他有些凌乱。回到醉香楼之后,追风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尽数告知黑瞳。
黑瞳闻言,皱眉道:“你说的那黑袍人除了修为高深莫测以外,可还有什么其它的特点?”
追风稍一细想,随之说道:“他的手很特别,犹如鹰爪,十指如钩,指甲是黑色的,又尖又长。”
黑瞳闻言后,神色有些微变,“莫非是他?”
追风好奇道:“您所说的他指的是?”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人极有可能便是尸鬼,只是此人一向不喜人多之地,为何会出现在这皇城之中呢?”
追风道:“要不属下去查查此人?”
黑瞳摆手道:“不可,尸鬼这个老家伙绝非凡人,你去查他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这件事暂且作罢,莫要节外生枝。”
“属下遵命。”
黑瞳又道:“与那个怪人一起的女子呢?她现在何处?”
追风答道:“应该还在客栈之中。”
黑瞳想了想之后,说道:“你去把她带来见我。”
“是。”追风应声告退。
很快,追风再次来到秋莎所在的那家客栈,此时秋莎似乎因为赵德被抓,没能持续的对她进行摄魂,所以意识稍稍有些恢复。但灵魂所受的束缚与强行回忆之间产生了撕扯,使她头痛欲裂。
追风到来之际,秋莎恰好昏迷了过去。他将秋莎带回了醉香楼。
黑瞳让追风将秋莎放下,然后以二指置于秋莎额前,放出元气探查了一下秋莎的身体状况。发觉她的脑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黑气,她之所以会变得痴傻,多半就是这股黑气的原因。
追风问道:“黑瞳大人,这女子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术?”
黑瞳收回手指,开口道:“摄魂之术种类繁多,她所中的应该是较为初级的一种,是以某种手段强行隔绝原有的记忆,并在她脑子里强加了一道禁制,让她只遵从施咒者的命令。只是人体复杂玄妙,天生便有自我抵制、以及自我恢复的机能,因此这种摄魂术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固一次。”
追风恍悟道:“如今那个怪人被抓,没能及时的替她加固那道禁制,自我恢复机能与之产生排斥,从而导致她的昏迷。那也就是说,这女子很快就能完全自我恢复了?”
黑瞳摇头道:“两两相争必有一伤,不论是哪一方获胜,伤的都是她的脑子,轻者记忆全无,重则爆脑而亡。”
追问惊诧道:“竟如此严重,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黑瞳呵呵一笑,“我一生杀人无数,却还没尝过救人的滋味,今日就图个新鲜,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追风走后,黑瞳将昏迷中的秋莎搀起,让她盘膝而坐,而后自己十指连弹,竟凭空出现了几道诡异的黑线,一端连着他的指尖,另一端却钻入了秋莎脑壳之中。
此乃黑瞳的独门绝技,很快,便见一股似有若无的黑气,沿着这几道黑线从秋莎脑子里缓缓游出,与此同时,秋莎原本紧绷着的神色也逐渐趋于缓和。
最终黑瞳手指一抖,缠绕在黑线上的那团黑气,顿然被弹出窗外,被外头冷风一吹,眨眼便消散于无形之中。黑瞳随即收起黑线,挥手将一粒丹药弹入秋莎口中。
片刻后,秋莎缓缓睁开眼眸,但对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大感意外,“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黑瞳说道:“这里是安宁成的醉香楼,在下便是这里的老板,姑娘叫我孤寒便可。”
“宁安城?”秋莎满目疑惑道:“我明明在百兽丛林里探险,怎么转眼间就到了皇城之中?这之间可隔着上千里路啊。”
黑瞳道:“这期间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姑娘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秋莎皱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在百兽丛林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鸟巢,正准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却突然脑袋一晕,接下来便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黑瞳说道:“姑娘那是中了坏人的摄魂术。”
“摄魂术?”秋莎哑然道:“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仇家,他为何要对我下手呀?”
黑瞳摇头:“此人来路不明,他的身份我也不清楚,如今又被一高人所抓,所以才将你落在了客栈之中。方才在下已替姑娘消除了体内禁制,摄魂术已除,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秋莎急忙起身拜谢,“救命之恩,秋莎没齿难忘。”
黑瞳微微点头,将她扶起,又问:“先前姑娘说在百兽丛林之中探险?敢问姑娘为何要只身涉猎那些凶险之处呢?”
秋莎答道:“我就是觉得人生太过短暂,而大陆之上又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所以我想趁着年轻,四处看一看,这样才不枉一世为人,公子您说对不对。”
“姑娘敢想敢为,实在让在下佩服,只是我见姑娘修为仅在凝神小成境,请恕在下直言,以你的实力,去往百兽丛林那样的凶险之地,无疑是自寻死路。”
秋莎咯咯一笑道:“若惧怕死亡的话,我又如何会以身涉险呢。不过公子却也言之有理,这几年间我虽也去过一些地方,但由于实力不堪,确实几次都险象环生。”
黑瞳很少与人这般交流,他见这秋莎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都毫无做作之态,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渴知,虽然承认自己实力不行,但却并无自卑之色,反倒充满了自信。
常年只与黑暗打交道的黑瞳,似乎被她身上的这种真性情所吸引,竟不自觉的对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孩,产生了一些好感,他稍一考量之后,说道:“敢问姑娘将来有何打算。”
秋莎道:“听说玄天阁要招生了,我想去试一试,如果能进入玄天阁修行的话,我想我或许能进步的更快一点,那样我就可以去一些现在无法涉足的领域了。”
“玄天阁的招生,要求非常严格,姑娘若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可以先帮你测试一下。”
秋莎一听,顿觉好奇道:“公子竟然知道玄天阁招生的条件?”
黑瞳摇头,“姑娘误会了,在下并不知晓,我的测试,只是针对姑娘天赋而论,若测出姑娘天资过人的话,想必进入玄天阁也并非什么难事。”
言外之意是,你若天资愚蠢。那么到时去也白去,当然这话黑瞳没说在明面上罢了。
秋莎闻言后,思索了一阵,随之欣然接受道:“那就有劳公子了。公子,你说的测试,是怎么个测法呀?”
黑瞳道:“姑娘只需将手伸出,而后闭目静心,将身体放空即可。”
“就这么简单?”
黑瞳微微点头道:“是的。”
随之秋莎不假思索的闭起双眸,并将玉手伸出。
黑瞳看了一眼秋莎伸在半空的手,素无波澜的心竟泛起了一丝涟漪,稍稍定神后,这才伸手握了上去。
顿时之间,秋莎似乎觉得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延伸到自己的周身各处,似乎是在探查自己的每一寸筋骨、甚至每一寸肌肤。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有关于自己身体的一切,都被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似得,令人脸红。
不多会儿之后,手上的触感突然消失,与此同时,那种被人看尽一切的怪异感觉也随之不见。秋莎此刻已经满面潮红,呼吸微微有些凌乱。
这时,一个平静却又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秋莎姑娘,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秋莎闻言后,缓缓正开双眸,但却有些不敢与黑瞳对视,略显羞涩道:“公子,我的……我的天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