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杀了柳艺的人！
    一股怒火从我心中喘气，我怒视云墨子，低喝道：“这种事情，你也帮她控制我们！？”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云墨子害怕我的威严，小声说道，“成哥，她说打仗是要死人的。与其让佛道宗跟天宗先遣队拼个两败俱伤，还不如牺牲两人获得全面胜利。她说过，这只是天宗的一个先遣队而已，若是我们都战死在这，那说出去也只会让人们笑掉大牙。想要赢，就必须学会卧薪尝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内心的悲愤压下去。
    正在这时，一名弟子急匆匆地朝我跑来，沉声道：“江门主，逆门前线传来消息，胭脂红带领着四十人攻打逆门。结果忽然有人爆炸，原来是身上背了炸药包。逆门迫不得已投降，赔偿佛道宗五本中阶道术。”
    “又是死士……”
    我喃喃一声，忍不住问道，“攻打逆门的理由是什么？”
    “说是逆门在被我们接待的时候，曾经对你口出狂言……”弟子小声道。
    我恍然大悟，已经明白了胭脂红的战术。
    第一，她发出视频恐吓天宗，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从而不敢轻易出兵。
    第二，她率领着四十人去攻打逆门，结果这次是真带了炸药包。但这个问题是，牵扯到了第三点。
    第三，到底有没有炸药包爆炸？时间这么短，她很可能是引爆了汽车一类的物品。这攻打逆门，也不是真的攻打，甚至有可能是跟逆门谈好了协议。这样一来，人们就会觉得佛道宗已经发疯，天宗先遣队更不敢出手。
    反正谣言这个东西，只会越传越夸张。
    我的内心，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悲凉。那是对死士们的敬意，脑海中也是出现了柳艺的面容。
    纵然她已经离去，依然有人愿意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做领导者做到这一步，应该便是极致了吧。
    “也罢……”我喃喃道，“事已至此，那些都是弟子们的自愿。既然如此，传我命令。所有弟子们盘膝而坐，为柳艺诵经超度。“
    那弟子点头道：“是！”
    不一会儿，佛道宗的弟子们全都是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有些弟子想起柳艺，忍不住轻轻呜咽，又转为嚎啕大哭。
    这些都是弟子们对柳艺的真实崇敬，让这战场满是苍凉。
    我的眼睛也有点湿润起来，跟着弟子们一起诵经。
    这场面吓坏了天宗弟子们，他们甚至连看热闹也不敢了，连忙纷纷撤了回去。
    原本我以为，我们最多只能恐吓到天宗弟子不敢动手。可事情在下午的时候，却是有了巨大的变故。
    下午三点，天宗大门忽然敞开。我瞬间抽出暗金，死死地看着天宗大门。
    却见四辆推车被几名天宗弟子推出，都纷纷用白布盖着。弟子们都是死死地看着那推车，当几名弟子将推车放在我们面前，我走到一辆推车旁猛地扯开白布。
    柳艺。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推车上，脸色已经苍白得彻底没了血色。见到这场景，我忍不住身体猛地一颤。
    “宗主！”
    “柳艺姐！”
    弟子们纷纷站了起来，朝着推车这边扑来，一个个声泪俱下。
    “还请息怒……”一名天宗弟子小声道，“我们已将尸体还你，另外请收下我们的赔罪。”
    说罢，他走到最后一辆推车旁，用力扯开了白布。
    里边放着一个头颅，赫然便是拿冲锋枪对我们进行扫射的那个领头男子！
    “这是我们的赔礼……”天宗弟子小声道，“这位，是我天宗先遣队的副队长李武，暗杀你们门主的事情，都是他出的主意。现在，我们将道君李武的头颅奉上，还请佛道宗的道友们能平稳情绪。天宗与你们虽然是对立势力，但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没必要鱼死网破……”
    我看着李武的头颅，喃喃道：“赵风的头呢？”
    天宗弟子下意识说道：“赵风昨晚出去庆功，估计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没回门派。”
    “哦。”
    我平静地应了一声，那天宗弟子见我没给个回应，连忙说道：“江宗主，这……”
    “噗嗤！”
    还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手起刀落。
    暗金划过了他的头颅，随着他的脑袋缓缓掉下，其余天宗弟子都是吓傻了眼！
    我看向天宗大门，怒喝道：“就如我所说！天宗的每一个人，我都要他永世不得超生！按照惯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有佛道，无天宗！”
    “有佛道，无天宗！”
    佛道宗的弟子们都是暴怒地跳了起来，操着兵器往天宗弟子猛扑而去。这几个天宗弟子没多久就被砍成了肉泥，看得躲在里边的天宗弟子都是吓得大叫。
    我收起暗金，冷声道：“传我命令，按门派职务、等级大小祭拜宗主。每人最多有十分钟的话可以说，等祭拜完成，我们为宗主而死。”
    弟子们连连点头，随后我走到柳艺的尸体旁边，跪在了她身旁。
    如今的她依然好看，只是脸上永远没有了红润。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呢喃道：“看到了么？这里全都是报答你恩情的人，我不知道你能否听见我说话。但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手刃天宗，为你报仇。”
    我叹了口气，将手伸进白布里，抓住了柳艺的手，温柔道：“其实你不用穿裙子，也很有女人味。因为你永远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我们每个人。这里是一百位兄弟姐妹，他们都有话想跟你说，我也就不占着时间了。”
    我站起身，缓缓退到一边，让人们轮番上去跟柳艺告别。
    一整天的时间，弟子们都在跟柳艺告别。哪怕到了深夜，依然是我们在与她喃喃说话。
    这凄凉的战场，时不时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董力一直流着泪水，多次哭昏过去。
    等人们告别完后，不知曹大去哪儿弄来了一车铜盆，直接放在天宗门口。我们一起为她烧纸钱，夜已深了，天宗依然灯火通明，都是弟子们对柳艺的思念。
    第二天早晨，天宗附近的街道都是纸灰的味道。我也接到了胭脂红的电话，她问我情况如何之后，严肃地与我说道：“加快事情进展，不要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就真的用三天来完成。有些事情别让我催，自己做好。”
    “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转头看向曹大，轻声问道：“店面如何了？”
    “已经全部租下，一些不是店面的也已经全租了。目前天宗方圆一百米，所有的店面都属于我们……”曹大说道，“为了保证资金充足，我们利用鬼遮眼，只预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但是，这已经将佛道宗的仓库挖空了。”
    我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些原本的商户多久搬走？”
    “预计后天早晨。”曹大说道。
    “回佛道宗带上多余人手，充当司机帮忙搬家……”我轻声道，“不能让天宗发现这是一场戏，办事越快越好。争取今天中午将事情搬完，可以让大家贡献自己的鬼奴，在屋子里面帮忙搬运，别让胭脂红看低了我们。”
    曹大点头道：“好。”
    我走出人群，立即去联络佛道宗多余的弟子们。
    云墨子站在我的身旁，他给我递来了一瓶啤酒，轻声说道：“阳气截断，天宗命数已尽，这场风水之战，实在是打得漂亮。”
    “不会这么简单的……”我喃喃道，“她胭脂红若是只有这么点本事，就配不上南方首恶的名头。倘若她没有后续，我亲手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