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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心有灵犀,他微微眯起眼睛。
轻轻吸食,那丝缕魂气居然真的顺着他的吸力,涌进鼻腔,随即渗透进入到他被老观主修复的残魂之中。
与吸食前面三个生魂完全不同的感觉,让子鹤整个人一个激灵,有股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心里莫名生出股淡淡的忧伤。
吸食了三个生魂加一个古董上的一丝邪气,才在右脚和左脚小指上染上红色。
可他仅仅只是吸食了这莫名金属上的一丝魂气,就染红了整个左脚和小半脚腕。
这金属片儿
就在他疑惑这金属片儿是什么的片刻,自己的残魂已完全将那丝魂气吸收。
一段属于这丝魂气的记忆涌上心头,子鹤情不自禁的睁大双眼这一晚,不知是第几次,他被自己接受到的全新认知,惊的体无完肤:
那段记忆,属于一个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孩子。
大风卷雪,拍的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一个男人站在孩子面前,于风雪中穿着一身灰白相见的道袍,长发挽髻,却被风雪吹乱,扬在脑后。
可即便形容狼狈,男人面上的表情却始终平和、淡然、从容。
是胸有成竹的俊逸之风,是顶天立地的伟岸自信。
他也被风雪打的微微眯起眼,颊边有伤口已不再渗血。
你跟着我学。他一边缓步前行,一边转头对身边的孩子说。
孩子点了点头。
尽管在大风雪中他已经被冻的快要失去知觉,竭尽全力的跟着男人已是举步维艰,但他仍倔强点头,努力睁大眼,要看清男人的动作。
男人随即快速的捏了个手诀,口中念叨:咄!
手诀捏毕,
低喝声歇,
男人身周一米范围内的雪花却似被什么气流冲击,一齐朝着四周震开了下。
他声音并不大,动作也并没有因为教学而刻意变缓。
男孩儿却尽皆看清,一下便记住了。
你学一下。男人清朗的声音即便是大风雪中,也依旧清晰。
男孩儿再次点了点头,随即快速学着捏了个手诀,口中略微稚嫩的声音低喝道:咄!
随即,在男孩儿四周纷纷扬扬的大雪片子,竟也被震的微微抖动,改变了原有的飘落方向。
男人似乎很愉悦,脸上表情舒展。
他伸手在男孩儿头上摸了摸,男孩儿似乎有些抗拒,可身体僵硬着却也没有躲闪。
果然是个天才。男人低声呢喃一句,随即拉起男孩儿的手,铿锵有力道:从此以后,你就叫张子鹤。
从此以后,我就叫张子鹤。男孩儿如是说,声音如带信仰,一字一顿。
从此以后,我就叫张子鹤。子鹤吸收了这段记忆,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清明。
望着前方,他如那段记忆主人的孩童一般开口,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明朗。
那丝魂气里的这段记忆,竟是他的记忆。
子鹤子鹤
张子鹤。
站在他身边的白丽丽瞧着他魂游天外小半晌,见他好不容易回神,又突然念念有词。
她有些畏惧的看着他,想要站在他身后寻求庇护,却又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变得好古怪哦。
子鹤没有在意白丽丽的情绪起伏,他朝已退到房内床边、拎着殄官锤的少年望去。
这少年与记忆中教自己捏手诀的男人,竟长的极其相似只是年纪对不上而已。
心思百转,他抬头突然看见那三炷香
只见三缕烟气在他走神儿的这一会儿里,全都崩的笔直。
三根回魂香焚烧速度都极快似有无数鬼魂正伏在房顶贪婪的吸食烟气。
少年已退到他跟前,快速在三人周围洒上一圈儿盐,这才站起身,如临大敌的面对着那三柱香和玄关处的镜子。
子鹤发现,少年虽表情严肃果敢,可他捏着殄官锤的左手,却因太过用力,而青筋爆出,骨节泛白。
似乎也在微微发颤。
四周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有人在伸展筋骨,又像有人在来回走动。
三人靠在一块儿,快速将头转来转去寻找发声之物,却只听得到声音,什么都看不到。
白丽丽已经被吓的浑身颤抖,双眼泪流不止。
她方才还觉得子鹤可能也有怪异,此刻却已毫不介意的攥住了他的手臂,以此增加自己哪怕一分一毫的安全感。
有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是思考那段记忆的时候,子鹤收回目光,只盯了前方那三炷香,眼看香就要燃尽,他朝着身边的少年问道。
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坚毅,开口道:一会儿你们呆在这盐圈儿内不要动,我会处理。
说罢,少年又将手里的殄官锤攥紧了一些,视线也盯住了那三炷香,面色惨白,显然也很害怕,可语气却格外坚定,不见一丝犹疑。
子鹤皱了皱眉,扭头看着少年好看却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想直接举着铁锤去砸鬼吧。
终于,那三炷香燃烧到底,烟气突然消散不见,烟灰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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