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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璩略带谄媚地笑道:“咳咳,多谢王爷。”
    他来京城是做生意的,就这么几天功夫,事务都还没妥善解决。但是闻人璩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人,他走了,他的副手还是可以留下的嘛,生意也还能继续谈,总比他执意留在京城被这位煞星针对好吧!
    他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都已经拟定好留在京城收尾的人选了,正做了个揖想就此告辞,就见周琰身后那看着玉树琼枝的青年道:“先别急着走。那日借我钱的话还作数么?”
    这句话来自垂死挣扎的江逾白。
    闻人璩:“………”
    眼看周琰的眼神又变得不善起来,闻人璩“哗啦”一声展开扇子,装似冥思苦想道:“诶,在下有说过这样的话么?诶呀,我这记性……”说着,闻人璩一边摇头,一边转过身飘飘悠悠地走了。再定眼去看时,他撩起自己的裤腿,整个人迈开脚步,呲溜两下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江逾白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想把“怂货”这个戳在闻人璩背上。
    算了。从前这家伙就是这幅德行,如今不过是变本加厉罢了。
    江逾白转过头去,说道:“我得去看看那个盛家的后辈。”
    周琰:“……太晚了,明日再去吧。”
    江逾白:“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周琰有些暴躁:“我一早就吩咐人盯着了——这么说你总该安心了吧?”
    “不行。”江逾白摇了摇头,“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对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是人在身边安心。”
    当年龙庭会上,若他没有那一刻的犹豫,也许诸事尚且有转圜的地步。说到底,江逾白觉得自己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昔年枝繁叶茂的盛家凋零至此,已经只能由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出来主事了,这让江逾白不能不动容。
    出乎意料的是,周琰听完了他的话居然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脸色并不好看,却再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淡淡嗤笑了一声:“行——我带你去。但有个条件。”
    江逾白:“什么条件?”
    周琰:“在我同意之前……不许再打什么歪主意,擅自离开王府。”
    江逾白眼看也缠不过这小子,只得叹气道:“行。”
    周琰:“更加不许不告而别。要不然我就把那个小书童和萧龄一起发配到边疆去。”
    江逾白:“……您能再幼稚点儿吗?”
    周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漠然。
    江逾白:“行行行,我都答应了。”
    只见周琰眼角眉梢瞬间似是被熨平了一样,周身浮躁尽数被安抚了下去。他率先移步往前走去,背影安逸舒展,反倒将江逾白撇在了后头。
    江逾白:“………”
    他突然有个不靠谱的设想。
    无论是闻人璩还是西海盛家都牵扯不到这位小亲王的势力范围。他大半夜蹲点在这房间里同他一起截下刺客,又早早地安排了人守在盛家人附近;先是苦肉计、后是以盛家为交换条件,这么一步步以退为进——难道就只是为了把他留在王府?!
    这小王爷……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么?
    没过多久,周琰却沉着张脸回来了:“外边儿风太大了,我已经吩咐小二去王府唤马车来了。”
    江逾白当然不觉得这是金贵的小王爷在闹小脾气,只得扶额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江逾白!打遍三洲四海无敌手的飘渺山剑仙!走屋脊几刻钟就能逛遍半个京城的轻功高手!会需要慢悠悠的马车和什么绒锦毯子、赤金手炉吗!
    ……真香。
    江逾白眯着眼靠在软绵绵的马车后壁上,双手拢袖捂着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肩上披着周琰给他翻出来的大氅、腿上盖着似乎是西域纹样的厚实毯子,一杯热茶下去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微微扭头,装着玉质骨牌的箱子静静敞开着,在琉璃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边上摆着几本书,有正经的也有消遣的,装帧都很新,翻动时弥漫着新纸的脆香。
    最重要的是!马车的小案上!居然!还放着一小盘芙蓉纹样的甜糕!
    “这些糕点材料特殊,里头没有那么重的糖,对你的嗓子没有太大的影响。”周琰循循善诱,“但也不能吃太多,不好克化。”
    江逾白被周身的暖意熏得昏昏欲睡,只觉得惬意极了,还有什么不依的?当下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对着周琰比了个大拇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琰:……他是不是想多了?难道像以往一样用甜点勾住他就足够了?
    ——那这人为什么还在这儿装模作样,不肯认他!亏他还以为能有什么顶了天的苦衷……到头来,他这个徒弟在师父眼里还不如一盘甜点重要吗?
    江逾白眼睁睁看着周琰轻嗤一声别过头去,头顶仿佛再次积起黑压压的乌云。
    江逾白:……这小子怎么又生气了?又是哪里不对劲,惹到他了?
    直到拉着马车的宝马“乌云踏雪”风驰电掣地行至目的地、打了个响鼻催他们下车,江逾白也没弄清楚这小王爷到底在气些什么。
    江逾白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砭人肌骨的寒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的暖意一点点褪去,再次恢复成苍白冰冷的温度。但他还是低垂着眼,毫不犹豫地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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