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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城思量了片刻,“你说得对,这次我们便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不从根底上解决他们,蜀地始终有患。”于是,萱城又派出了姚苌和慕容永领兵八千意欲西进阿坝州境内,可这时候暗卫回报,张重的残兵已经走出了阿坝境内,进入成都之南,意欲逃窜至晋朝境内。
    萱城冷笑一声,“益州已尽数归秦,晋朝也护不了他了,姚苌,慕容永,本公命你二人即刻发兵,誓将张重截杀在益州境内,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
    慕容永有武却冷静,姚苌有谋却好动,在战事上,萱城对他们二人之间的配合无所挑剔。
    这日清晨,太阳刚刚冒出了个头来,萱城漫步在河边,他沿江而行,江水滔滔,杨柳垂垂,轻风微浮,萱城伏在护栏前,望着对岸的益州刺史府发呆,从今以后,这蜀地就完全归秦了,益州刺史名副其实,这刺史一职该由谁来担任呢?以往秦设了益州刺史和蜀郡太守,可晋朝说了,蜀地是共治,既然晋朝在此设立了刺史府,那秦只能自降一级设蜀郡太守,虽然秦国对蜀地也称益州,刺史一职却有名无实,只有一个小小的蜀郡太守。苻坚答应了,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自降一级,他不称帝,以为司马氏会感恩戴德,可他做的却是帝王之事,他要君临天下,要士族北还,到了那时,他会称帝,像秦始皇那样被世人尊为皇帝。
    萱城默默笑了,在这一点上,苻坚竟然有些迂腐。
    他学习汉人学过了头,在他的心中,始终有愧,司马氏一退再退,退到了海边上,这难道就是苻坚之错吗?
    石头城的歌舞确实美艳,鸡鸣山的风景的确可媲美骊山,东山的桃花也是一绝,东海的海鲜当真味美,姑苏的仙山钟灵毓秀,空谷幽兰,适合修道。
    司马氏,你们要的是修道成仙,而非治国。
    苻坚无错,苻坚从来就没有错,在家国天下上。
    周边一派祥和,情浓意蜜的恋人正在河边诉说着爱恋,太阳斜照了下来,萱城眯起眼来直直的投去,太阳的光芒瞬间被分成了三色,白茫茫的刺眼。
    “你个傻小子,哪有这么看太阳的。”
    萱城收回了视线,眼角酸痛,情不自禁的溢出了湿滑的东西来。
    若是这具身体不是苻融,而是慕容冲,萱城会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吗?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没有如果。
    转眼到了六月份,邓羌从绵阳捎回了书信,萱城看了,信中所讲正是与张育之间的战事,张育此人颇有计谋,杨安于绵阳与张育一战,张育战败,可他弃守绵阳,退守绵竹小镇,与秦军开始了游击作战,绵竹多山,适合藏匿,邓羌和杨安有大军却奈何不住张育。
    萱城长叹,“果然没看错他,此人若是降秦,自是良将。”
    可张育的心很坚定,从一开始他就立誓了的,誓死与苻坚两立,誓不降秦,他要汉人尊他为神,他要匡扶汉室,可如今晋朝都降了,他的桓玄抛弃了他,他还在坚持什么?
    愈是这样顽强不屈,萱城对张育愈发多了敬佩,他一定会像文天祥一般被后人铭记的。
    萱城思虑了三日,他忽然提笔给邓羌写信了,他说要杨安撤回成都,奔赴益州之南,与姚苌慕容永共同夹击张重,先战张重,再降张育。
    邓羌捏着信看了半响,他似乎懂了。
    于是,杨安率领一万兵力从绵竹南下,经过成都,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入了益州南境,与姚苌的兵力夹击张重。
    张育是汉人,他懂得那一套兵法谋略,邓羌杨安二人合力奈何不了他,萱城便撤兵,张育坚守不出,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兵力与秦之兵力悬殊,出战势必一死,可若是杨安的兵力撤走了,只留邓羌一股与他旗鼓相当的兵力,张育是有信心一战的。
    六月中旬,姚苌的喜讯传了过来,姚苌慕容永与杨安合力击败张重,张重本就成了残兵败势,大秦三将合力一心置他于死地,斩杀张重兵力五千,张重被身边百人护送着逃走,下落不明。
    六月二十日,杨安军主力搜到张重藏身之所,再次击杀张重身边最后剩余百人,张重战死,手下大将尹万自杀,自此,巴獠张重之乱平定。
    六月底,姚苌慕容永和杨安的大军归来。
    萱城在成都府誓师,“将士们,大秦的勇士们,今贼人乱我河山,屠我百姓,浩浩苍天神明在上,冥冥厚土在下,我大秦天王之弟阳平公在此昭告山川,祭奠先祖,愿庇佑我秦,助我神威,王弟誓军,执法如山,尔等为我大秦而战者,皆可受封爵位,违命叛逃者立斩不赦,奉天地神昭,随本公出征。”
    “愿为大秦出生入死,愿随阳平公血战疆场。”将士们高唿。
    军旗迎风飘扬,一个大大的秦字洋洋洒洒。
    连苏芳不懂战场之事,他小声问,“阳平公为何不立阳平二字,而立大秦。”
    其实,战场之上,军旗上书写主帅名号也无不可,而且古来皆是以主帅的封号立旌旗,萱城若是打着阳平公苻融的旗号正是合理,可他立了秦字。
    他说过的,要助苻坚,苻坚一心要把秦国变成秦朝,他怎么有私心打着阳平公的旗号去自立呢?
    “我为兄长而战。”
    “哦,我知道了,阳平公的兄长便是当今圣上,阳平公,陛下像您这样吗?他很温柔吗?我可以见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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