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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阳平公见笑了。”
萱城道,“不会,你重情重义,与自己的夫人感情深厚,我敬重于你。”
“只是段氏鲜卑已亡,你身为慕容俊的弟弟,慕容韡的叔父,理应忠君,为君而死,即便主上猜忌妄杀你爱妻,你就真能与慕容皇室决裂吗?如有一日,你即使不会东山再起效忠慕容韡,你可会自立门户?与我苻秦决裂?”
慕容垂脸色大变,赶忙跪地道,“阳平公恕罪,叔仁之心,只为陛下和大秦,绝无异志。”
萱城弯腰扶起了他,幽幽道,“是吗?”
“罢了,那些后事,也与我无关了,你对皇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萱城低声喃喃,毕竟后来逼迫苻坚退出长安的人不是慕容垂,而是慕容冲,毕竟杀死苻坚的人不是慕容垂,而是姚苌,因为慕容垂后来的对手是苻丕,而不是苻坚,慕容垂一心只想东归老家,他根本无心留恋长安。
“我今日前来,只为了一件事,你支持皇兄讨伐晋朝,是出自真心吗?”半响沉吟之后,萱城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这话问的毫无意义,因为无论他怎么问,慕容垂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他只会说出自真心,一心一意为了苻坚,可萱城还是想确认,因为他不想苻坚身边连一个支持的声音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寡人。
果不其然,慕容垂抱拳,目光诚挚坚定,“陛下英明神武,举国伐晋,此乃正义,我自当跟随前后,万死不辞。”
萱城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朝臣们都反对,唯独你和姚苌支持?你们都是外族人。”
慕容垂道,“那是因为叔仁身为武将,只要是陛下的命令,我就会遵从,陛下要打哪里,我只管去攻打哪里,身为大秦朝臣,对陛下的旨意没有异议。”
“你此生从无败绩?”
“阳平公抬爱了,叔仁此生经历大大小小战事无数,侥幸获胜。”
“侥幸?不,你熟读兵书,精通谋略,战场之事风云变幻,胜负难测,你却能做到从无败绩,我承认,你是英雄,是这个天下乱世中的英雄,你既然支持皇兄伐晋,自当忠心耿耿。我想说的是,此次伐晋,事关国运,大秦境内的武将无人能及你之文韬武略,虽然你身为鲜卑人,可皇兄从无待外族人有任何偏见,反倒处处优待,如果我举荐你作为此次伐晋的主将,你可会一心一意为了我氐人?”
慕容垂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一直看不惯他们外族人的大秦王弟会有一日抛弃偏见,说出这等话来,顿时震住,不知作何回答。
“冠军将军,也许你会震惊,没错,我这话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任是谁听了也不信,别说是你,我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我会举荐你作为我大秦出征的主将,只是纵观大秦境内武将无数,谋略过人者如邓羌、张蚝、杨安,英勇无敌者如杨定、窦冲,姚苌,梁成,毛当,石越,王显,都贵,可他们都非宗室,唯独你,你是皇室血统,虽然是慕容一族而非我苻氏一族,你是骁勇善战的慕容一族前燕国皇帝慕容皝的亲子,没有人比你拥有更高贵的血统,由你担任伐晋的主将,我想是最合适不过。”
萱城这番话是真心的,因为他知道慕容垂一生的战绩,如果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那唯一可以避免的是战争的主将,可以更换,用慕容垂去对付谢玄,他想知道,到底是慕容垂的从无败绩更胜一筹还是谢玄统帅的一支特种部队更势如破竹?
他不改变历史,他只要改变个人就可以了。
慕容垂良久道,“叔仁愿意当陛下麾下一匹最忠诚的战马,为大秦开疆辟土,万死不辞。”
萱城审视他投来的目光,似乎想要确认清楚他是否会有一丝的躲闪,然而许久慕容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决绝,似乎意志坚定。
萱城抚上他的手,声音沉重了几分,“好,你等着吧。”
等着看看这场千古之战的结局。
萱城离开了。
在慕容垂的惊愕注视中离开了。
他似乎听见了府中那绵延不绝的丝竹乐声,清幽雅静,高山流水。
可是,上天似乎这一次没有听到萱城内心的声音。
萱城向苻坚陈述了这个大胆而冒险的策略。
国与国的对战,他要启用一个外族人担任主将,这绝无仅有。
苻坚拒绝了。
二人在宣室殿议论军政。
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连外面一丝的风吹草动声都听不见,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这更像是一场密谋。
殿内只有微微燃烧的烛火将他们二人的脸庞映照,苻坚脸色凝重,萱城亦是深沉,这是一场关乎大秦国运以及他们每一个人命运的密谋,这场战争无法遏止,萱城必须要参与到其中去。
可是他身为苻坚的弟弟,可以与苻坚讨论此次战争的主将人选。
只要苻融不参与这场战争就可以了。
也许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慕容垂战胜了谢玄,这场战争苻坚胜利了,苻坚南下灭了晋朝。
然而,这大秦的一国之君从来都不是他,这个身体的主人。
而是他的兄长,前秦王苻坚。
苻坚只有两个字,“不可。”
萱城有几分的失落,可他没有放弃,“你知道的,慕容垂百战百胜,从无败绩,身为燕国皇室,身份尊贵,一唿而万众应,由他统领大军,有战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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