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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转过了头来,背靠在城墙上望着他的眼睛,“不会死,你,…我。”
萱城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颤栗感,苻坚他说话都说不稳了,可见洛涧一败对秦军的影响有多大,将苻坚的心理防线都击溃了。
也许是上天在怜悯着他们这对苦兄难弟,在二人心理接近崩溃之际给他们送上来一个好消息。
十一月十八日夜晚,众人正在寿阳城内讨论如何应对八公山下谢石的驻军,一声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从城外传了起来,紧接着,张蚝一脸大喜笑着疾行而入,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扫在其脸上,只见他手握一柄长枪,脸上血迹斑驳一步跨内,“哈哈,真是爽啊,终于打了一场。”
萱城见他这一副模样,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他一定是与敌军交上手了。
张蚝止住脸上笑容,对着上座之人抱拳一拜,“陛下,阳平公。”
“骠骑将军,你这是与人打架了?”苻坚发话。
张蚝道,“末将与谢石交上手了。”
此言一出,倒令在座众人都霎时一惊。
萱城疑道,“你当真与谢石交上手了,什么时候,他不是在淝水右岸么?”萱城一连发出了三个问题,他内心是不信的,谢石的水军过不了淝水,因为有张蚝的淝水左岸列阵布防。
“就在傍晚,你命末将布防淝水的时候,我军探得谢石意欲强渡淝水,末将即刻下令抢占先机,先行一步渡河,正好与谢石碰面,两军打了一架,末将不辱使命将谢石击败。”
“你击败了谢石?”
张蚝咧嘴笑了一下,却随即脸色灰暗下去,萱城瞧他脸色,似乎并不像他说的这般豪迈。
“末将请罪。谢石败退到了淝水右岸,末将率军眼看着就要渡过淝水之时,被谢玄和谢琰的六万大军拦截,我军上不了岸,迫不得已只能退了回来,功亏一篑。”
萱城听罢长吁了一口气,“不怪你,”
不怪你,幸好你退了回来,不然你若是渡河与谢玄大战,也许你会成为第二个梁成,萱城在内心这般妄自菲薄道,从这场战争一开始,萱城嘴上在支持苻坚,却他的心里话却无一不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慌,所以他一次一次的去改变那些偶然因素。
苻坚也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也出现了几分的憧憬意味,“这么说,谢家儿郎都到齐了?安石的这些子侄啊,果真如芝兰玉树,很想见见他们。”
众人听他的话外之意,颇有与敌军言和的意思,在苻坚长吁短叹之际默默的给其抛了一个白眼。
可惜,苻坚没有瞧见。
张蚝与谢石的第一场交手虽以胜利结束,可因为谢玄的阻击而仓皇退回,两军再次陷入停滞。
晋军在淝水右岸驻扎不敢渡河,秦军在淝水左岸布防列阵。
一时,谁也无法且不敢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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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
明月高悬,清风徐徐。
萱城与他的兄长再一次趁着月色登上寿阳城头远望。
不知这是多少次的登楼翘望了,自从谢家人将大军驻扎在对岸以来,苻坚就夜夜拉着自己的弟弟来观望,萱城在他一贯沉稳冷静的脸上捕捉到了退缩。
苻坚曾经与谢安那么交好,他给人家写了那么多封书信,可萱城扪心自问,苻坚绝对不够了解谢安,否则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而谢安却将苻坚的弱点牢牢的捏在了手中。
“皇弟可知为何朕要前来寿阳?”
萱城思了一下,道,“不是被我勾引来的么?”
苻坚盯着他的眼睛道,“如今你还这么说么?你的心思朕还不知道,朕将87万大军驻扎在项城不前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看出了端倪。”
“什么端倪?就是你故布玄局,拉长战线,以虚乱实,四路大军南下,牵制东西,直取中州吗?谢安已经看出来了,你骗不了他,不然也不可能造成如今我们这般孤军深入,各方牵制,互相掣肘,裴元略在江陵陷入死局,我当初入蜀的心思都白费了,谢家根本没给我们水上交战的机会,慕容垂与桓冲的对战也陷入了僵持,幽冀军被阻彭城,难道这是上天的意思吗?你利用一次战争处置外人的结局正是祸及到了自身头上,我当初不该说出那些话,一语成谶,说出来就真的成了真,你处置的恰恰成了我们氐族本部人,到最后除了我们寿阳的这一支嫡系军队,大概他们都要保存下来了。”
苻坚幽幽道,“安石猜到了朕会亲至战场么?”
萱城无声点头。
这盘棋不就是你和谢安布下的么?
“并非某些人的书信朕才会夜奔寿阳,与你相会,虽然现在朕也不知这人是谁,但他做的也许是一件好事,因为朕来了寿阳,就是要亲自坐镇指挥,将晋军歼灭在这里。”
萱城睨着他的眼,“真的么?你把自己的角色当成了谢石,我大秦谁去做那个谢安呢?太子么?”
“朕与谢安不同。”这时苻坚还要为自己狡辩上一句。
“如果谢安猜出了朕会亲至战场,那么他一定会放弃淮南,固守长江,因此导致我军渡江不易,即便我们渡过了淮河,可在淮水至建康的这八百里路上,我们也许会遭遇到有史以来最为勐烈的抵抗,长江天险,投鞭难以断流,所以我军必须尽力将晋军引至淮河,将其主力歼灭在长江以北,那封书信朕看了,虽然上面写的是贼少钱多,可朕想你既然拥有近20万大军,怎么会恐怕胡彬的那五千水军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那个人发现了晋军的主力出现在了淮河上,如今我们都摊开了,就是谢家人的那8万水路大军,所以他一定要引朕的大军前来,集中优势兵力与晋军举行决战,将其歼灭与淮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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