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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来到避风寨已有些时日了;杜鹃虽心有内疚,但寨子里忙碌的生活令她来不及感伤。
    在山寨的日子虽比不上在李家那般清闲惬意,但也比在春香阁要好得多。春香阁靠着出卖色相来赚钱,去偷去骗,杜鹃每每都要听其他坤泽们抱怨被如何如何;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太过压抑。这里却不是,山寨里的大家都有各自的活要干,种地的,做饭的,修补东西的,甚至还有医师。一般生活上需要的这里都有。至于劫道,只不过是打猎的那伙人顺路碰个运气的小活罢了,运气好碰到富商经过,也就吓唬吓唬他们,讨些小钱罢了。毕竟也不可能天天都有商队路过,饭还是要吃的。
    杜鹃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大饭堂里帮着做饭,打下手;到了饭点,山寨里的大家都会到此来拿做好的吃食,杜鹃也负责给他们分发吃食;寨里也养了猪鸭什么的,剩下的残羹便会被拿去喂它们。
    至于李芜悦;寨主让她随着打猎的队伍去,早早就要去外出打猎,顺便看看有没有过路的有钱人,有的话最好能敲上几笔“过路费”。可能这几日运气不佳,他们一直没蹲到富商路过,不过有失也有得,没有富商的银两但打的猎物变多了。
    李芜悦不会打猎,她就在一旁看着会打猎的大哥们操作;等猎物得手了再帮着抬回山寨。
    “要试试吗?”大哥将弓递给蹲在他旁边的李芜悦,“你来也有些日子了,也得给你上手练练不是。”
    李芜悦愣了一下才接过那长弓。
    “沙沙沙~”前边的草丛有了动静。
    “嘘……”大哥让余下的人收声,顿时整片树林只能听到他们轻微呼吸的动静。
    “唰!”一头半成年的小鹿从草丛中跃出,两只耳朵在它头上煽动,警觉的鹿眼查看四周;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放松警惕,低下脑袋开始啃食地上的嫩草。
    大哥给了李芜悦一个手势让她作好准备。
    李芜悦抬手学着大哥的样子,将弓拉满,这弓有点大需要多用些力;李芜悦明显力气不够,瞄准的手微微颤抖。
    一箭脱弦,“咻!”的一声飞向那小鹿。
    “砰!”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冲到李芜悦耳中,她立马回过头去望向周遭;但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听到这声音,大喊着,“中了!中了!”
    小鹿虽是中了一箭却没有立即毙命,挣扎着跑走了,可惜也跑不了多远,箭头穿过它的脖子,还没等它多跑几下,一下摔倒在地,四肢依旧在维持跑动的模样,使劲蹬着。嘴里发出凄惨的悲鸣。
    李芜悦还在寻找着刚刚那响声的来源,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大伙赶紧过来拉着她到鹿的面前。大哥将手中的小刀交给她,让她了结这头奄奄一息的小鹿。
    她缓缓蹲下;小鹿无力挣扎,腹部急促的起伏着,那黑黑的瞳孔里是惊恐。
    当刀尖划过脖颈的瞬间,鹿变成了人,惊恐的张着嘴,一双黑瞳失去了生气,模样很是骇人。李芜悦先是一愣,她立马看向其他人;他们只是在催促她下手麻利些,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等她再次将目光移回去,人又变回了动物。
    狩猎结束,李芜悦将自己打的鹿扛到肩上;她还在回想自己听到的响声以及那个死人……只有自己听到和见到,难道是幻觉吗?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
    一如往常,李芜悦回到家中,杜鹃迎接她;向她讲述了今天发生了什么。自从在寨子住下,杜鹃渐渐变得开朗,虽偶有悲伤,但起码她不想在李芜悦面前再老是摆着一副苦瓜脸,也想办法尽量逗李芜悦开心。所以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趣事,她都会与李芜悦尽数分享。
    李芜悦也露出一副傻笑的模样,认真听她讲述。她们每日都这样,在饭桌上边吃边分享。
    杜鹃讲着讲着却停了下来,她动了动鼻子,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她走到李芜悦身旁,检查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异样。果不其然,李芜悦衣服后背沾了一大片血迹。
    吓得杜鹃让她赶快脱衣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好在,这都是那小鹿的血。只是这血浸得深,将李芜悦的外裳里衣甚至肌肤上都留下鲜红的一大片。
    杜鹃赶忙将她的衣服收了,替她去拿换的衣服。
    等杜鹃离开;李芜悦回头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的血迹,她竟然没发现,明明有那么浓的血腥味……
    鼻尖耸动,她轻轻嗅了嗅,血腥味……她好像是习惯了这气味,这熟悉的味道……
    又是平常的一日,狩猎队伍一如往常一样,化身土匪,在路边埋伏着。
    兴许是蹲守的时间有些久了,大伙都心不在焉的,队伍里夯声四起。直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终于等到了……
    带头的大毛赶紧派人上前打探一下。
    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附在大毛耳边窃窃私语,“一队商队,两辆马车,人不算多,只是手中都有家伙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行。”大毛思考了一下,感觉若是打起来可能会有些风险,但他们人数占优最终还是决定动手,毕竟已经许久没“开过荤”了。
    待商队靠近,大毛带着大伙卸下伪装。
    “此……啊!!!!”还没等他喊完台词,一柄锋利的小刀深深刺进了他的肩头。
    那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的棚顶猛的撤开,两个壮汉拿着弓便朝众人发射。
    “快逃!!!!”大毛忍着痛下达着指令,遇上硬茬子了。
    “凶猛”的土匪们立即作鸟兽群散。商队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没想到遇到的是软柿子,说不定还能多赚几个赏钱,只留几人守着,省下的立马追了上去。
    逃跑的过程中李芜悦似乎和大伙跑散了,她带着面具,仅能从两个孔眼观察,闷着头往前跑。倒霉的是,恰好有个人发现了落单的她,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尽管手中有刀李芜悦也没有与人一战的打算。
    飞刀呼啸而过,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她的腿上划开一道口子。
    李芜悦侧身摔倒在地,一如之前的那只小鹿……
    落叶被踩在脚下的咔嚓声逐渐逼近,李芜悦用力想站起身,却被再次踢倒在地。
    男人用刀尖指着她,嘴里嘲讽道,“带这么个东西,结果却是个只知道逃命的废物。”
    李芜悦透过面具的孔眼盯着锐利的刀尖,忽然脑海中闪过不曾见过的画面,那刀尖变成了黑色的孔洞,同样指着自己。
    男人想要看看这面具下到底是张什么样的脸,欲用刀尖挑开李芜悦的面具。
    一只白嫩的手按在刀背上,紧紧捏住。
    “嗯?”男人发愣的瞬间,李芜悦拿起自己掉落的长刀,随着她的转身,一颗人头掉落在地。
    “咻!”一支箭从李芜悦身边擦过,她转头望向朝自己射箭的人。
    那人明显被她吓到了,刚刚射偏的那箭令他变得更加慌张。他立马伸手去够箭筒里的箭,没等他拉弓,李芜悦已来到他的面前,在他的恐慌中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直直从他的下巴捅穿了脑袋;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叫就咽气了。
    那些人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完全丢了警惕心,人人都想着抓几个土匪去换赏金;没想过自己早已坠入死亡的深渊……
    乌鸦落到尸体之上,啄食起死人的眼珠。
    一只,两只,叁只……
    地上的死人引来一只又一只的乌鸦大快朵颐,鲜血染红了草地,又被黑色覆盖。
    在这黑色丛中,李芜悦定定地站着,她一手握着一把长刀,粘稠的鲜血从刀尖滴落。她浅灰的衣服溅上了红色。
    “哐啷……”长刀掉落在地。
    李芜悦仰起头,摘下那张厉鬼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气。
    血腥味,是如此的熟悉……
    有人跑回了山寨,立马向当家的报告刚刚发生的事。
    “你确定没有人跟着你们?”当家的也是着急,生怕那些人发现山寨。
    “没有,我们绕了好几圈,都给他们绕晕了。而且还躲了一阵,没人追来我们才回来的。”
    这场意外很快传遍了山寨,大家伙都聚到广场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杜鹃勾着脑袋,担心的观望那群逃命回来的人,可是却不见李芜悦的身影。
    她心中一顿,立马拨开人群,去找到当家的;她忍着泪水,用不那么崩溃的语气询问当家的,“当家的,李芜悦呢?”
    “李芜悦?”经杜鹃这么一问,当家的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她抓住一人问他,“李芜悦去哪儿了?”
    “不知道……”
    她抓了另一个问他同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大毛!”她大喊一声,正在被处理伤口的大毛一惊,见当家的气冲冲的朝自己走来。
    “李芜悦呢?!”
    “啊?”大毛傻愣着,“李芜悦?”他也没注意到少了个人。
    见大家都不知道李芜悦的下落,杜鹃彻底绷不住了,她捂住脸痛哭起来;一旁与她共事的坤泽连忙扶住她,怕她晕倒过去。
    极大的内疚再次侵蚀了杜鹃,悲伤席卷着她的内心。
    大家伙都安静了,杜鹃痛苦的哭泣刺痛着他们的良心。
    “你怎么想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别去冒险!我也是跟你一样没脑子,居然信你能办成事!”当家的也不顾大毛受着伤,用指头狠狠戳着他的脑袋,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骂。
    “李芜悦回来了!!!”一声大喊打断了这一切。
    所有人看向寨口。
    扶着杜鹃的坤泽都没反应过来,杜鹃人就已经不见了。
    一抹红色朝寨口冲去。
    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杜鹃立马抱住她,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哭泣。
    “我就知道你这小鬼肯定没事的!”大毛开心的要冲李芜悦挥手,没注意到自己受了伤,惨叫一声又捂住肩膀。
    当家的瞥了他一眼,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来到李芜悦面前,“没受伤吧。”
    经她这么一说杜鹃才想起来,立马察看李芜悦有没有哪里受伤。见她腿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杜鹃心疼不已,她立马道,“很痛吗?快叫医师帮你看看。”
    李芜悦则是摇摇头。
    除了几人受了伤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事。
    山寨也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最近大伙都不敢外出了,生怕又遇到那群追杀自己的人。当家的也下令最近不准出寨;一来让受伤的养伤,二来也是为了避风头。
    过了好一阵,寨里的猎物吃得差不多了,才不得已外出。
    这次当家的亲自带队,受伤的继续养伤,她带着其余的出来看看能不能打到点什么。
    “当家的!你快过来看!”
    一众人循声而去。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他们将永生难忘……
    尸体腐烂的恶臭充斥鼻息,马车周围都是人的残肢断臂,斩首的,断手断脚的,只有半截身子的,还有肠子流了一地的。
    “哇!哇!哇!”还在享受美餐的乌鸦冲他们不悦的叫着。
    受不了这场面的人早就跑一边吐去了,只有当家的强忍住恶心,蹲下来查看,这些断肢切口平整定不是那野兽所为。
    但又是什么人能有这本事……
    厉鬼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好的预感令她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