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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将鸡毛掸子轻轻一抛,重新飞入了花瓶中。
伏传不解地抬头。
“这与守心功夫没多大关系。你只须想一想,是神仙父母,还是妾妃玩物?”谢青鹤说。
伏传所守的道,从很小的时候就已认定,那时候的他压根儿就不懂人事,怎么可能在道心之中怀揣春情?守的是神仙父母,录入秘字时想的却是那场春梦,自然没法儿心神合一,必然笔力不济。
偏偏伏传困在其中,一时分不清所思所欲。
谢青鹤才说一句,就如当头棒喝,瞬间将他惊醒:“我明白了!”
他回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凝神,三两笔就将这个秘字写成。
字成的刹那间,凡墨泛起灵光,一瞬而逝。伏传毫无所觉,谢青鹤看着那缕灵光飞入伏传体内,也没有声张。如今伏传正在奋笔疾书的状态中,惊动了反而不美。
前面四个秘字,伏传写了一个多时辰,后边二十一个秘字,也就花了一个时辰。
写完已是深夜。
伏传搁笔舒展肩颈,待墨水干了,才把自己的功课交给谢青鹤:“大师兄看!”
谢青鹤并不看他写的秘字,说:“时候也不早了,睡觉吧。”
伏传一愣:“啊?”
才教了法本就睡觉?不是得带着行功么?第一次就让我自己修炼,不担心我走火入魔?
谢青鹤已经铺好了床,说:“明日再教你炼化精元的法门。今夜仍是你休息,我替你看着。”
“我得……”伏传想说我玄池空虚,还得练一练功夫,突然发现自己玄池深处传来的饥渴与不足都已经消失了,而且,念头刚刚兴起,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内视了!玄池中也多了许多真元!
“大师兄,这是为什么?我明明没有修炼……”
谢青鹤舀水洗笔,将书案稍作整理,解释说:“怎么没有修炼?这些都是白抄的么?”
伏传已经开始玩弄自己玄池里多出来的真元了,控制着真元一会儿跑胳膊里,一会儿跑胸腔,四肢百骸玩儿了一阵,开始求诸体外,直接将真元凝聚于指尖,啪地打熄了一盏油灯。
灯芯袅袅冒起一簇细烟,扑了谢青鹤一脸。
谢青鹤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鼓了鼓。
唬得伏传连忙转过身去,七手八脚扑上床,咻地将被子盖在脸上。
换了其他师弟如此调皮,早就被谢青鹤板着脸训斥了。唯独伏传格外不同。谢青鹤见他仓惶上床,竟又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将伏传抄写的字稿收拾好,将书案上的另一盏灯也吹熄。
伏传捂着被子躲了一会儿,见谢青鹤没来问罪,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讪讪地爬起来。
“大师兄。”他跟在谢青鹤背后。
“大师兄比师叔还可怕?”谢青鹤不禁问他。
二人以叔侄身份相处时,伏传对谢青鹤也很恭敬,照顾周到却不会这么小心。偶尔有些不周全的地方,只要谢青鹤不问,伏传就假装没有这回事,自动揭过。
从师叔变成大师兄之后,伏传的态度就变得谨慎了许多,一个字的误会都恨不得解释一千遍。
伏传被他问得更不好意思:“大师兄……不一样。”
谢青鹤也没有问为什么不一样。
这小孩都把自己当做道心来守了,旁人能比么?
“第一次打灯没什么经验。这几日有空,我再教你怎么御意体外,下回打灯就不冒烟了。”谢青鹤并未责怪训斥,还顺着伏传的顽皮引导,也算是寓教于乐了。
伏传恨不得抱住他高喊几声大师兄万岁,到底还是没敢上手,嘿嘿笑道:“哦。”
“再不睡,天要亮了。”
谢青鹤领着伏传上床坐好,照例为他炼化精元,并要求他先熟悉记录行功路线。
感觉到双肾与两个球球熟悉的疲惫与紧张,伏传竟有一丝恋恋不舍:“大师兄教了我炼化精元的法门,以后就要我自己来了么?”
“此法日夜行功,循循不绝,肾枢稍有精元即刻炼化,便没有破功的风险。”谢青鹤解释。
由他帮忙炼化精元,只是个应急之策,也不算特别保险。
伏传如今已经筑基,体能比从前强悍百十倍。随着修为的增加,精元滋生的速度也会日益加快。
很快谢青鹤的帮助就会变得徒劳。
——才刚刚把体内精元化开,马上就生出新的精元,杯水车薪无用功而已。
“守心的功夫不肯练,这法门也不肯自己练么?”谢青鹤是真有些生气了。
伏传连忙否认:“练,练的!没有不练!”
谢青鹤已把炼化的精元反哺给他。
已经筑基的伏传已经比从前麻烦了不少,谢青鹤花费的精力比从前多了数倍。
好在今日琴心舒展,吐出陈年淤血,身体心境都松快了不少,这会儿也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便稳稳地站了起来:“快睡了吧。”
伏传举起两根手指。
“睡觉。还要说几次?”谢青鹤问。
“从前不曾留意。”伏传回味着指尖的浊气滋味,声音略低,“大师兄替我炼化精元,又将精元全部反哺给我……一进一出,我没有半分损耗。损耗的是大师兄的修为?”
“我既痴长几岁,修为总是比你多些。”谢青鹤噗地打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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