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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忽芗人行军前来偷袭蓝鹊寨时,路上还真就不巧遇到了伏传。
伏传带着安安同行,知道苗疆域内不安全,从不会让安安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忽芗人悄默默行军时,目睹了伏传用小石子打山鸡野猪的绝技——马上确定,这个周人惹不得。
原本想抢了安安当女奴的忽芗人顿时老实了下来。
他们在伏传面前露出极其老实憨厚的嘴脸,招待伏传与安安喝酒吃肉,晚上在篝火边给伏传讲自己祖上也来自中原,不幸战败沦落苗疆……次日分别之时,依行贠还把自己族内的衣饰送了一套给伏传,说是做个纪念。把伏传哄得那叫一个踏实,只觉得又遇见了一支热情好客又和善的苗裔。
“他去砍,通天树。”依行贠把自己套出来的话,转述给云朝。
云朝松开揪着依行贠脖子的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说:“我去通天树找到了人,会来看看你是否听我的话,放了俘虏与女奴。我去通天树找不到人,也会回来,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硬。”
依行贠打了个哆嗦,强调说:“罢甜置钱。”
八天之前?这是怕伏传改了路线,云朝扑了空,回来找他算账。
云朝看他一眼,足尖在阑干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似扑入了明媚的太阳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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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在通天树没能找到伏传。
然而,古虬巫女显灵的消息,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苗疆。
黑如永夜的长袍,白如冰雪的俊容,快得像是光线的利剑,飞入阳光中消失不见的轻功……传闻中,这是古虬巫女的新使者。他太厉害了,独自一人打败了忽芗人的亲卫队,差一点就杀了忽芗人的头领,狡诡奸诈的依行贠。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闻也在悄然传播。
古虬巫女也在澜山南显灵了。
她的另一位使者,手持长枪,颜如金童,一夜之间袭杀了忽芗城寨的所有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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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污我名声,从此以后,不要再说做我朋友!”伏传怒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异族打扮的少女,被他骂得眼眶泛红,哽咽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待我夺回了蓝鹊寨,打走了忽芗人,我就替你澄清此事。你不要生气,继圣哥哥……”
“你可闭嘴吧!我今年十七,你今年二十一,谁是谁的哥哥?”伏传将正在看戏的安安扶上马背,又将包裹长枪挂在马上,一手拉住缰绳,就要离开。
那异族少女跟着拉住缰绳:“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伏传怒道:“我管你怎么办?快放手!”
“哥哥喝了奴兮的相知酒,就是奴兮的知己,怎么能如此绝情呢……”异族少女掩面欲哭。
“石步凡你闹够了没有?再装女人我一枪捅死你!”伏传气得去拉安安,安安不大好意思,还是遵从他的命令,从马背上伸出一只脚,噗地踢了那异族少女一下。
哪怕是个男扮女装的“少女”,伏传也不能亲自动手,气急了只能借安安的脚。
哪晓得那“少女”也是个无赖,干脆往马前一躺,牵起裙子摆好姿势:“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二大爷。”伏传示意了一下。
安安熟练地抓住马鞍,二大爷纵身一跃,直接从那“少女”身上跃了过去。
傻了吧!伏传掏出一个糖块奖励二大爷,二大爷嚼着糖块,踢踢踏踏前行。
躺在地上的石步凡坐了起来,看着二大爷的身影目瞪口呆。安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石步凡一个激灵,爬起来追了上去:“继圣贤弟……”
“滚!”伏传态度坚决。
“对,我不是女儿身,可我俩志趣相投,喝酒聊天,难道就不能做朋友了吗?”石步凡追着纠缠不放,“忽芗人势大,如今我也只偷了他的老巢,依行贠带着八百悍卒在我们寨子里烧杀抢掠,我如今手里只有一百二十个人,能不能守住南寨也未可知……”
石步凡是蓝鹊寨的现任“巫女”。
巫女以母系相传,传女不传子,很容易断去传承。就如石步凡这一代,上任巫女生育时难产而死,只留下他这个男婴,根本来不及诞出下一代巫女。
恰好他出生的时候,又是乾元朝末期,蓝鹊寨处境最艰难的时候。
若蓝鹊寨失去了巫女的传承,不再具有神秘的威慑力,蓝鹊寨很可能会在倾轧中消失。
寨主只得宣布新一代巫女诞生,将石步凡自幼充作女子教养。他打小就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儿,言行举止,神态风韵,没有半点男子气息,直到十多岁开始发育,他才痛苦地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男人。
石步凡前半辈子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女人,后半辈子则被迫与自己的男性特征对抗,努力遮掩,努力去装一个纯粹的女人,他吃药,阉割,用尽了手段,终于使自己看上去也像个纯然的女人。
可惜,他瞒得过普通人,瞒不过已经入道的伏传。
他与伏传相交,努力讨好伏传,本来是为了哄伏传替自己保守秘密。
哪晓得几日相处下来,他就对伏传生出了太多的好感。原本约定陪伏传去看通天树,石步凡临时改了主意,不再与伏传同行——他怕自己和伏传相处得久了,会越来越舍不得放手。
正因如此,石步凡留在了蓝鹊寨,才有机会在忽芗人的偷袭之下,带着一百余青壮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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