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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他与伏传在马场遛狗。
狗是从街上狗肉铺里买回来的,狗这种动物聪明忠诚又好养,给口屎就能活,一年能生两胎,长得又快,是相对廉价的肉类来源。很多穷苦人家都会养狗、养鸡,改善生活。
有时候自己养的狗深有感情,不忍杀害,就会把养大的狗卖到狗肉铺,换来豆麦维生。
谢青鹤与伏传路过狗肉铺时,恰好听见这条大黑狗凄厉的叫声,伏传心生不忍,拉着谢青鹤去看,大黑狗就被拴在路边,身边是一口还未煮沸的清水锅。狗通人性,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宰杀下锅,因此发出类似哭泣的凄厉叫声。
看着大黑狗可怜巴巴的双眼,狗眼睛里还真的噙着恐惧与眼泪,伏传便去解了拴狗的绳子。
他与谢青鹤牵走了狗,陈利就跟在后边帮他俩付钱。
从此以后,这条黑狗就与伏传寸步不离,看不见伏传就发出哭泣般的惨叫,伏传只好去扯谢青鹤的袖子,央求大师兄让狗进屋。
看在这条大黑狗肯驮着小师弟到处跑的份上,谢青鹤终于开恩,让素姑在屋里给它放了个垫子。
所以,到了马场消遣,谢青鹤骑马,伏传就骑狗,一马一狗一起跑。
短时急奔,枣红马与大黑狗还真不相上下,刚起跑时,大黑狗甚至能跑得更快。伏传年纪又小,又有修行加持,居然能在大黑狗背上跑得稳稳当当,谢青鹤便遗憾自己还是生得晚了点——谁不想骑狗呢?
两人正在玩闹时,陈先义突然带着几个带甲的卫士匆匆赶到,来人上前施礼:“小郎君安康。”
谢青鹤在马背上收缩着缰绳,看着躬身站在面前的卫士:“你是岳西来送信的信使?阿父有信给我?”
来人躬身道:“郎主有训话,请小郎君下马领训。”
伏传已经从狗背上跳了下来,大黑狗跟着他一起走近。
谢青鹤看着来人沉默片刻,突然问:“若我不下马,你就不训话了?”
来人显然没想过小郎君这么难缠,错愕地抬头看了谢青鹤一眼,说:“小郎君玩笑了,不是仆训话,是仆代郎主训话。还请小郎君下马。”
“你刚从后宅过来?”谢青鹤突然问。
来人更懵了。
谢青鹤弯腰伸手,伏传即刻与他双手交握,熟练地翻上了马背。谢青鹤拉缰转向,轻夹马腹,直接冲着后院方向冲去。大黑狗就跟在枣红马身边,发出寻找猎物时恐吓争抢者的吠叫。
陈先义与陈利皆大惊失色。
陈利即刻翻身上马去追,陈先义则没好气地数落来人:“你与小郎君犟什么嘴?哎呀!”
陈箭也是满脸懵:“这我……我也是……遵命行事。”
谢青鹤策马赶到后宅,直接冲到了姜夫人的正堂门口,又是马又是狗,惊动了所有人。
姜夫人的使女们纷纷出来查看,怕狗的都快吓哭了,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不怕狗地则拿了肉来喂,亲昵地拍头顺毛,嘴里叫大黑。
谢青鹤翻身下马,还记得伸手把小师弟接住,二人下马的动作配合得熟练无比,牵着手就往内室跑,一众使女就看见小郎君飞快登上台阶,这台阶对隽郎来说有些太高,也不要人搀扶,那边小郎君在爬□□,隽郎将手在台阶上一层,一个筋斗翻上去,半点没耽搁,使女们都惊呆了。
跨进大门,姜夫人也迎了出来:“我的儿,你可慢着些,莫着急。”
谢青鹤将她上下看了一眼,问道:“阿父来信说什么了?”
姜夫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来得这么着急,一手将他搂在怀里,又摸了摸伏传的脑袋,说:“将在外还君命有所不受呢,他在千里之外发疯,我就要跟着发疯不成?放心吧。”
谢青鹤固执地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姜夫人神色淡淡地说:“他要把你的妾母都杀干净。”
伏传睁大眼睛。这是什么鬼要求?陈起疯了?
“那您……?”谢青鹤不觉得姜夫人有胆量彻底反抗陈起。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陈起坑杀倚香馆所有妾室女婢时,姜夫人没有说话,陈起命人勒死花氏时,姜夫人也没有说话,直到陈起要杀陈丛了,姜夫人才爆发出锋芒,死死护住了陈丛——她的保护,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陈起痛陈厉害,主动放弃伤害陈丛的想法。
说到底,姜夫人在陈起面前也处于弱势,她不会冒险触怒陈起,除非碰到了她的底线。
姜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我把她们都送走了。以免你阿父纠缠不休。”
倚香馆那批女子,除了刺杀陈起的花春被处死之外,其余几十个早就被遣散了。
如今后宅里只有陈起父丧前就养在家里的妾室。这些女人最少也与姜夫人相伴了近三年时间,姜夫人与她们朝夕相处,感情比较深厚。倒是陈起只管睡觉不谈感情,说杀就杀,没有半点怜惜。
姜夫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找你麻烦了?”
前院后宅消息不相通,儿子怎么会突然赶来问书信的事?
谢青鹤点点头,说:“我与隽弟在骑马,阿父的信使非要我下马听训。我便知道不好。所幸阿母这里没有出事。”
姜夫人有些焦虑了:“他要你做什么?”
“不知道。”谢青鹤说。
姜夫人吩咐使女:“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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