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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很早就掌握了五行阴阳之术,并不需要小师弟来教。
不过,他不说自己全都懂得,反而带了些期盼地轻笑道:“以后教我吧。我如今看一个密字,马上精力不济。”说着将下巴抵在伏传肩上,“你上回给我写了一封信,可知道我连着读了多少天?”
伏传尴尬地说:“我总是忘记。信寄出去好几天我才回过味来,又不能再写一封信后悔。”
谢青鹤拿着小师弟的密文情书津津有味读了很多天,若不是被陈起战败的消息打断,这应该是他与伏传相处的经验中最好笑又甜蜜的一段往事。这会儿听着小师弟说后悔,谢青鹤也不禁微笑。
——在小师弟的心目中,他总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
谢青鹤不是虚荣之人,从心爱的小师弟未出口的言辞中听出了这番隐晦的仰赖与崇拜,也不免暗暗得意。只是,现实是小师弟弄错了,他确实被密文情书累倒了,细想起来又有些可笑。
伏传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青鹤摸了摸他的耳朵,“何事不开心?”
“日子过得太慢了。”伏传坐在谢青鹤的怀里,肚子里还有没消化的野猪肉,暖融融懒洋洋地浑身提不起劲儿,想的事情就不大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若是和那段记忆的世界一样,直接可以刷地拉到十年后就好了……二十年也行啊。”
谢青鹤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事实在没办法,只得捏了捏他的脸蛋:“睡了吧。”
“我在想,大师兄那几十年是怎么过的?”伏传突然又提到了他不曾参与的那辈子。
两人为了这事闹过不痛快,伏传不依不饶地跟谢青鹤闹了大半天,谢青鹤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会儿突然故事重提,素来从容不迫的谢青鹤竟有了一丝心慌。
对谢青鹤来说,跟小师弟闹别扭的那半个下午,实在是太使人烦躁、痛苦了。
好在伏传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还挽着他的胳膊将脸靠上去蹭了蹭:“我这六年都要憋死了……大师兄附身蒋英洲的时候,那皮囊正是风华正茂,就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蒋英洲也是不修之身,大师兄不能炼精化气,那么多年都怎么办?”
“会不会太多了直接……嘿嘿嘿……”
伏传前后历世也有近百年了,平时也不是不跟谢青鹤说荤话,尤其是二人离开现世共同入魔的时候,脱去了师门诫条训诲,身份与生活环境与现世截然不同,伏传有跟谢青鹤开玩笑就很没心没肺。
但是,现在伏传没什么小屁孩的自觉,谢青鹤看着他矮短的身形,婴儿肥的脸庞,实在受不了。
这感觉太诡异了。
谢青鹤默默地转身。
伏传坐在他怀里,被他转身的动作弄得不大舒服,问道:“大师兄做什么啊?”
话音刚落,一面磨得光可鉴人的小铜镜出现在他面前,衬着篝火的红光,映出他粉嘟嘟的小脸。
伏传张了张嘴。
“你再说?”谢青鹤问。
伏传叹了口气,低头认输:“水沸了,我给大师兄煮茶。”
谢青鹤并不肯放他离开,一手抱着他,一手举着铜镜,对准伏传满脸稚气的脸庞:“把你刚才调戏大师兄的话都再说一遍。”
伏传就是仗着谢青鹤在背后,反正也看不清大师兄的模样,就敢饱暖思淫欲,嘴里说荤话。
现在看着铜镜里婴儿肥都没褪去的自己,那些荤话是真的说不出来:“我不。”不等谢青鹤说话,他伸手捂住脸,可怜巴巴地说,“要脸。大师兄,你饶了我吧。”
谢青鹤见他脸颊微微发红,是真的害羞了,才把铜镜放回地上,低头亲了亲他。
伏传连忙起身去煮茶,谢青鹤看着篝火前小师弟老实不作妖的侧影,心里也很困惑,不知道小师弟这爱撩的脾性是怎么养出来了……人前分明很正经。背着人就这么顽皮。
若不是困在这么幼弱的皮囊里,倒也是……有些可爱。谢青鹤不禁想起了小师弟的真身模样。
二人与从前一样喝茶洗漱,铺床休息。伏传也就是嘴里嚷嚷,两个小屁孩互相看着对方的幼稚模样都很难有什么想法,夜里搂着睡在一起,呼吸都纯洁无比。
睡到半夜,突然被雨点砸醒,伏传马上睁开眼睛,拉起一道真元屏障。
谢青鹤也已经醒了过来:“下雨了?”
“那片大乌云飘过来了。”伏传抬头看了看早已失去踪影的星月,难得一回能用修为在大师兄跟前献宝,口吻比较骄傲,“大师兄继续睡吧,我的真元屏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
谢青鹤拉着他躺下,看着雨点砸在无形无色的真元屏障上,说:“你就不能睡了。”
“我也不累啊。”伏传趴在他耳边,“我看着大师兄睡。”
“那你岂不是很无聊很可怜?”谢青鹤摸摸他的耳朵,就像是抚摸某种可爱的小动物,“我们现在要守在驰道边上不能去避雨,这场雨也不知道会下多久……大师兄陪你说话。”
“这会儿还不到子时,大师兄没睡多久。这些日子在山脊行走,露宿荒郊,大师兄休息得不好,总得睡足了时辰。我闭眼调息片刻就能养足精神,大师兄为何总要跟我这么客气?”伏传问。
谢青鹤无奈地伸手在身边摸了摸,又摸出了那把小铜镜,对着伏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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