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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听着这态度不对。
陈起果然很放肆地说:“从此以后,我就彻底不听话了!天天都想气死他!”
谢青鹤:“……”
陈起一把搂住谢青鹤,笑道:“所以,小儿,阿父没有动你的人,你可不要学阿父,天天想着跟阿父作对!你若是能更乖一点,懂一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阿父就更开心了。”
谢青鹤觉得,他的离家出走与陈起直接违抗军令,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世上没有孩子离家出走就杀孩子的道理,但是,违抗军令搁哪朝哪代都是死罪。现在陈起非要把两件事拉到一起共情处理,让陈利等人逃过一劫,谢青鹤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以前总有野史传说,说陈起与陈敷关系很微妙,也始终没人拿得出什么证据。
现在谢青鹤算是破案了。
这父子俩的关系不是微妙,就是儿子单方面地想气死老爹。
陈家父子的矛盾从陈起独掌一军时就产生了,本质上就是谁听谁的问题。陈敷要儿子绝对臣服,哪怕儿子有更优秀的计划方案,也要放弃利益屈从于父亲的权威。陈起这狂夫自从掌握兵权就不再受控制了,哪怕遭受到陈敷的强权打击,他也只是口服心不服,随时随地准备干翻陈敷,独掌陈家。
因吃过被父亲控制打压的亏,且陈起只有谢青鹤这么一根独苗,他赌不起。
所以,陈起让了一些自主权给谢青鹤,希望儿子懂事,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毕竟,他十五岁才开始跟亲爹对着干,陈敷就糟心了半辈子。他这茁壮的独苗儿子才八岁啊,真要铁了心跟他对着干,他糟心的日子岂不是比陈敷还多七年?若是命好身体好,他再比陈敷多活几年,那就得被陈敷比得更惨了!
这是谢青鹤第一次感觉到了陈起的可爱之处。
他也第一次想,若师父来了,这个心心念念想着要和儿子处好关系的陈起,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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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返回青州,伏传始终没有追上来。
常夫人与常朝都不知道伏传如今的能耐,想着他既然晚来一步,赶不上来也很寻常。常夫人虽很担心伏传是否安全,却也没有催问焦急。常朝知道伏传轻功绝佳,连这份担心都没有。
唯独谢青鹤深觉奇怪。以小师弟的身手,就算带着林姑和留着接应他的奸细女婢,也早就该赶上来了。一路上拉拉杂杂走了快二十天,谢青鹤有心等一等伏传,还故意借口吃腻了干粮,生生耽搁了一天,在荒野打猎娱亲玩耍,也始终没等到伏传。
抵达青州之后,这几个月常常在外开小差的陈起没有停留很久,次日就出行巡城去了。
没了陈起管束,青州就属谢青鹤最大。不过,才跟陈起讲和,谢青鹤也不好前脚被接回来,后脚就急匆匆地再次出城——陈起明显也不是太好的脾气,直接上脸踩,把他踩发飙了可不妙。
谢青鹤占了一卦,卦象不大好。不过,这一卦应在以后,不在眼前。
眼前无碍。
思前想后,谢青鹤向安莹调了一队青州守兵,命常朝亲自带队,沿途寻找接应伏传。
让谢青鹤哭笑不得的是,常朝大概是接人心切,这支队伍出去了也没回来,彻底断线了。
谢青鹤很笃信自己的卜术,也不是很担心伏传。他甚至有些怀疑,小师弟是不是在与自己置气?故意躲着不肯回来?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师弟那么乖,怎么会故意让自己着急?
爱子心切的常夫人就不一样了。伏传一天不回来,她每天都要派人到谢青鹤处问六遍,上午两遍,下午两遍,晚上两遍。她这么缠着谢青鹤不放,姜夫人意见也很大,据说两人还争吵过。
姜夫人向来霸道,她认为,哪怕她养的庶子也比常夫人的亲儿重要金贵。
两位母亲争执起来,姜夫人地位身份气势全方位压制,常夫人勉强取胜的原因在于,因为她太过于担心伏传的安危,一天比一天憔悴,没多久就瘦了一圈,姜夫人看着她有点舍不得骂了。
最后,姜夫人叫谢青鹤过去,下了命令,叫谢青鹤每天六遍送消息给她。
“既然知道母亲挂心,为何不主动来报?”姜夫人假惺惺地责怪了谢青鹤一句,“无非是有信了还是没有信,叫个小儿立在门前,上午两遍,下午两遍,晚上两遍,就照着这个时辰来报信。”
谢青鹤安慰了常夫人无数次,常夫人不相信他的卜术,认为他在推搪敷衍,谢青鹤也很无奈。
现在姜夫人也被常夫人打败了,谢青鹤只得回去找了个守门的小奴,专门给常夫人送信。
这事闹了有近一个月,谢青鹤向安莹索要的第二支队伍也出了城,伏传终于拖家带口地进了青州。他回来这事就搞得青州非常谨慎,跟着他回来的有近六百人,谁也不能肯定里面是不是有奸细,安莹马不停蹄地进行甄别安置。
伏传也没有直接回别宫拜见,他就待在临时安置点,配合安莹做各种询问。
他带回来的各种书籍书简,就一批一批地往别宫图书馆里运。谢青鹤没有见到伏传,倒是先见了伏传带回来的竹简。究竟是怎么回事,弄了什么情况,底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谢青鹤使人去知会了常夫人一声,牵着马就往安置点跑。
“大兄!”伏传听见奔驰而来的马蹄声就往外跑,恰好迎到了谢青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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