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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身体,就得损有余而补不足,有阴阳双向协调的能力。王妃还得再养一养。”伏传说。
花折云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大好意思地请求:“还请隽儿多多周全。”
伏传笑道:“是儿首诊,必然由儿治好。阿母放心吧,这两日儿再来替王妃看看,差不多就能好了。”他如今修为突飞猛进,替人调养身体就方便了许多,再不像从前要采药进补那么麻烦。
姜氏与花折云都是千恩万谢,伏传还惦记着要去见见皮裕,便起身告辞。
“你要去何处?”花折云很意外。
伏传才说这两天要给姜氏看诊,怎么突然又要离开?
“尚有差事在身。阿母替儿留一间房吧,待事情办完,儿就回来了。”伏传说。
花折云满口答应。伏传转身见黎王脸色不好,说:“黎王是担心王琥的眼线发现了我的行踪,派兵来把黎王府端了吗?”
黎王不避讳承认这一点:“隽小郎身份贵重,还请保重。”
——他倒是想跟陈家勾兑,一起对付王琥。可现在毕竟是在王琥的眼皮底下,陈家再兵强马壮也难解燃眉之急。若是把王琥惹急了,把黎王府与陈隽一起杀个干干净净,陈家又能咋地?
伏传左右看了一眼,朝卫士中某个人招了招手:“来。”
黎王卫士中身手高超、从不与人往来、看上去十分冷僻高傲的楚琬走了出来,屈膝下拜:“仆栾处琬拜见隽小郎君。”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眉目舒展开,热情洋溢。
黎王知道身边就有陈家的奸细,也知道花折云联系了陈家的奸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陈家的奸细不止三五个,连他十分信任倚重的心腹卫士楚琬,居然也是陈家的奸细!
“替黎王把嘴封了。”伏传说。
栾处琬跪在地上还未起身,只做了个手势,就有三个卫士突然拔剑,杀了另外四人。
很显然,出手的都是陈家的奸细,被杀的则是王琥派来黎王府的眼线。黎王没搞清楚身边的奸细谁是谁,陈家的奸细倒是把身边人都调查得很清楚。目睹一切的黎王心情无比复杂。
栾处琬补充道:“尚有眼线探报三人,隽小郎君初至春山殿时,仆已使人拿下了。”
伏传点头:“我去见见皮裕。”
栾处琬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黎王了,只管跟着伏传打转:“这就替您安排。小郎君乘车或是骑马?若是担心引人瞩目,仆换了常服背您过去。”
“不必跟着。我去去就回。”伏传没有走正门,说话就飞身上了屋檐,消失无踪。
栾处琬:“……”
黎王:“……”
花折云:“……”
……
殿前所有人都怔怔地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檐。
——什么天才少年,根本就不是人吧?
第279章 大争(91)
皮裕正在家中待客。
庭前秋花正好,舞伎长袖翩跹,轻快喜庆的乐声隐隐约约传来。
舞乐美景都只是待客用的助兴,皮裕盘膝松快地坐在席上,手中拿了半个石榴,有一搭没一搭地择籽而食,似乎在看庭前献艺的舞伎,又斜支了半边眼角余光给身边的客人。
他招待的客人,正是与他同为禁军将军的同僚,王贇的心腹,许宽。
“向攸找我有三回了。要钱,要粮,还要向东宫讨爵位。”许宽对舞乐没什么兴趣,目不斜视地对着酒案,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执箸拣肉,大吃大喝之余就忙着跟皮裕念叨,“他是狮子大开口,说他手底下有九千口子,一张嘴也不能饿着——闹不好就要哗变。”
“谁他娘的不知道么?禁军六营,就属他虎贲营擅吃空饷,康郦穷得带兵出城去当野人割草打猎了,他向攸还莺歌燕舞,美哉善也地做青州的药材买卖!”许宽气势汹汹地骂。
皮裕啃着石榴哼着歌儿,接住了舞伎抛来的媚眼,乐呵呵地吐出石榴籽。
许宽自觉失言,假惺惺地噎了一口:“皮兄,我说的可不是你啊。你这里虽也是风花雪月、舞乐齐备,我知道你老兄不吃空饷,也没有暗中与青州勾兑之意。”
皮裕噗哧笑了起来,放下没吃完的石榴,擦了擦手。
石榴带着淡淡的嫣红色,他指尖也残留了一点儿痕迹,衬得手指出乎意料的白皙。
“这你可误解我了。我也吃空饷。”皮裕说。
许宽没料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事你做就做了,还拿出来说嘴?
“禁军吃空饷这事谁还不知道么?你知我知,天下皆知。东宫知道,天子也知道。你许伯仁与我一样都是禁军的将领,底下兄弟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早两年还有陈谷烂豆发下来,这两年连陈谷烂豆都发不全……底下孩儿们饿得别说出操,爬都爬不起来。不吃空饷,叫上上下下全都饿死不成?”皮裕连连冷笑。
王都最大的问题,是它被整个天下孤立,成了一座孤城。
王都是百城之首,汇集了全天下各行各业的顶尖匠人,哪怕被孤悬之外,自给自足也不难。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它的耕地严重不足。早在妘氏天子时期,王都就有缺粮的风险。远郊田地很早就因为战乱荒废,王都的粮食缺口一直都倚靠附近城池交易补齐。此后朝廷防止世家富户出逃,又下了非常严格的禁令,只许进不许出,导致近郊大批田地也跟着荒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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