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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难得琢磨了许久,始终无法成功,最终叹息一声,说:“死何容易,生何艰难。”
伏传摸摸阿寿的猫头,小声说:“你可不要再帮忙啦。我可不想养耗子。”
谢青鹤来到他身边,将手凑近阿寿身边,千万缕金光从他袖中飞出,争先恐后地回到阿寿的兽形之中。伏传又惊又喜,谢青鹤解释说:“她骨血之中有祥瑞之气,血肉我弄不回来了,瑞息倒是能取回来。”
虚弱得变成小猫躺在伏传手心的阿寿,有了谢青鹤取回的金光瑞息,很快又变成了小老虎模样。
只是她虽然恢复了老虎兽形,体型却依然和小奶猫相差无几,能直接躺在伏传的手心里。想起她的血肉都变成了保护自己的武器,伏传就有十二分的感动:“我必能将她养胖。”
谢青鹤笑了笑,看了又陷入沉睡的阿寿一眼,不置可否。
他没有看出阿寿身上有什么破绽,但,妖类来历诡秘,也未必不可能是苦肉计。他不猜疑阿寿,也不会因此托付信任。谢青鹤历来有恩必报,有债必偿,却不会拿恩怨情仇交朋友。
安置好突然冲出来的阿寿之后,谢青鹤负手仰头,看着八丈高的胡钟钟,问道:“你说我不问情由,下手伤你。这事我不能认。你与我师弟交手的时候,使了八种我派不传之秘,非入门弟子不能修习——盗学不传之秘,就是必死之罪。”
胡钟钟被寒江剑环钉着不能动弹,狐身也被云朝所杀,这时候才显出了几分慌乱。
化煞大法是狐族祖传的修法,三百年方得一尺,三千年方得一丈,胡钟钟修出八丈恶煞,足足花费了二万四千年。她原以为自己只要抛却了稚嫩狐身,但凭着苦修二万年的八丈恶煞就能纵横天下,哪晓得天上竟然掉下来一把能镇压她的剑,生生把她钉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到了此时,胡钟钟才发现,原来她也有神魂俱灭的危险!
“仙长误会妾了。贵派不传之秘,妾岂敢偷学?纵然想要偷偷地学,妾是狐狸,哪有人类聪明灵敏、慧性深藏呢?总不至于贵派仙师们随意施用一遍,这不传之秘就被学了去吧?”胡钟钟这会儿说话不童稚也不妖艳,老老实实无比正常。
谢青鹤点点头,明白她言下之意:“有人教你。”
胡钟钟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人指点妾学会,这就不算是妾盗学了吧?”
“你只须指认是谁私泄此不传之秘予你,我自会收回传承,饶你不死。”谢青鹤说。
胡钟钟没有即刻答话,她的恶煞形状凶狠,血海脓雾遍布四周,思索时诡香阵阵。谢青鹤却根本不受她的血海屏障所惑,所有血海脓雾不得近身就四散飘逸,连香气都不能雷池一步。
“你要如何收回传承?”胡钟钟的恶煞说话时嘎嘎作响,“杀了我吗?”
不止胡钟钟好奇,伏传与云朝也都挺奇怪。
谢青鹤说一不二,既然说取回传承,肯定就不会杀伤胡钟钟的性命。但,怎么取回呢?
“取一个试试?”谢青鹤问。
胡钟钟止不住地恐惧,奈何恶煞都被钉住了,俎上鱼肉徒呼奈何。
谢青鹤原本站在平地上,结印瞬间发现八丈恶煞实在有点高得过分,脚下便有剑气虚影隐现,徐徐升空,来到恶煞煞首。他素来是念无声咒,众人只看见恶煞中有明亮的银光陆陆续续飞出,环绕在谢青鹤身周,谢青鹤面前出现一枚玉简,银光排着队鱼贯而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待恶煞身上的银光彻底消失,伏传看见玉简上浮出一个标志。
那是知宝洞常用的标记,用来分别传世之术与不传之秘,有此标记者,外客不可读,门内可读不可传。
谢青鹤御剑回到地面,问道:“你还会《缚苍龙》么?”
胡钟钟想了想,突然懵了。
——她明明练得很熟悉的鞭法,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伏传也很好奇地瞥谢青鹤手里的玉简,谢青鹤便把玉简递给他,又问胡钟钟:“你如今可以告诉我了,你所习得的我派不传之秘,究竟是何人所传?”
胡钟钟吞吞吐吐地说:“并非得自一人。”
“我最初在城外做亲配偶,冷不丁走漏了风声,引来贵派仙师查验。当时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闻翀,一个叫梁爽,我将他们引入林中,分开游说,自承被夫家吊死的可怜人,困于林中做了无辜野鬼,他们很是怜惜我的‘出身’,见我不曾害人,便宽宥了我。”
“那几日里,我白日与闻翀交好,晚间与梁爽交好。闻翀教了我《八荒功》,梁爽教了我一些做鬼的本事,可惜,我不是真鬼,他教我的本事没什么用处。”
“他们离开之后,我花了两年时间修炼《八荒功》,总觉不合法。”胡钟钟说。
伏传已经脸色黑得一塌糊涂。
谢青鹤倒是不见生气,还能给胡钟钟指点迷津:“《八荒功》也是偏鬼道的修法,你既然不是鬼,修炼起来自然事倍功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见上回我的谎话编得不够好,还得重新编一回。”胡钟钟说。
于是,时隔四年之后,郇城又传出了书生深山被招赘的离奇事件,消息传到寒江剑派,外门又派了两个弟子前来调查情况。这回来的是庄静和齐群山。
胡钟钟就不装鬼了,她的说辞是,她是个被夫家抛弃的千金小姐,在山林里是故意装神弄鬼。因不想再被夫家和世道摧折,身携万贯家财又怕被负心汉图谋,便诈死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想找聪明善良的书生借种,生个儿子,余生觅得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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