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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后的柳长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都要傻了。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师兄和小师弟睡在同一张床上?总不会是大师兄生病了,小师弟陪床侍疾吧?——大师兄怎么可能生病?!
傅豆蔻按住安安往墙外一翻,柳长安惊醒过来,这才明白他没听错。
就是那么回事!
大师兄和小师弟睡在一起了!
……
——苍了个天的!
——这事一般不都发生在和尚庙吗?寒山居然也有?
——大师兄不要修为了?!
一连几个疑问在柳长安心中炸了又炸,想起大师兄年轻时闯荡江湖的各种骚操作,柳长安又渐渐地冷静下来。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旦配上了大师兄的脸,好像就有一种“就这?”的效果。
寒江剑派清心寡欲不近人身,是怕坏了修行。大师兄他有办法解决,那凭什么不能睡呢?
只是睡到了小师弟身上,多少有些欺凌诱拐之嫌。
柳长安也承认大师兄容貌天资皆世间一等,占尽风流,然而,伏传无论从年龄、见识、修为、身份上,对着谢青鹤都是绝对的弱势,他俩睡在了一起,理亏的必然是谢青鹤。
不管柳长安对谢青鹤有多么敬服钦佩,具体到这件事上,他还是觉得大师兄做得不地道。
——天底下好看的小孩子多了去了,怎么就非要祸害自家师弟?
傅豆蔻正在叮嘱安安:“掌门真人法驾当前,你可懂点礼数吧?”
安安乖乖地捂住自己的嘴,做了个封住的姿势。
柳长安与傅豆蔻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傅豆蔻建议说:“要么附近吃顿早饭。”
柳长安比傅豆蔻大不了几岁,二人在苗苗山居时也曾一起玩耍。此后傅豆蔻往玉树峰修行,在外门当差的柳长安还常常下山给傅豆蔻捎带小东西,关系不错。直到柳长安跟着李南风去了龙城,二人才渐渐绝了往来。
傅豆蔻是寒江剑派少有的女修,一向很得男弟子们礼遇。
柳长安习惯地听她安排:“好。”
想找地方吃饭却不那么容易。谢青鹤他们寄居在富商家中,附近自然不会准许贩夫走卒随意来往,连商家都没有,全都是比较体面的住家。想要找地方吃饭,就得往外走几条街。
傅豆蔻带着安安与柳长安走出去没两步,伏传已经追了出来:“傅师姐。”
“拜见伏小师兄。”傅豆蔻上前施礼。
伏传是寒江剑派的掌门弟子,自上官时宜、谢青鹤以下,所有人都要向他行礼。内门嫡传身份特殊可以称呼他为师弟,其余外门弟子,不管入门早晚,多半都要尊称一声小师兄。
安安已经拜在傅豆蔻门下,本该尊称师叔,她仍是开开心心地喊:“少爷!”
伏传与傅豆蔻回礼之后,忍不住摸摸安安的脑袋:“你也来啦。不在山上好好用功么?”又忍不住看了柳长安一眼,明知故问,“柳师兄这是怎么了?”
有了安安这个耳报神,傅豆蔻大概知道是伏传主动追求谢青鹤,但,柳长安不知道。
对于柳长安这个直到不会拐弯的男人来说,小师弟和大师兄睡在了一起,大师兄当然不会吃亏,那肯定是小师弟当了兔子。正常男人谁肯当兔子呢?
伏传顺着墙翻了出来,还跟傅豆蔻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柳长安都忍不住替他尴尬。
……小师弟不会是在强颜欢笑吧?
柳长安正在打量伏传是否有“不堪受辱”的痕迹,冷不丁被伏传问了一句,心想,我又怎敢去戳小师弟的痛处呢?状若无事地说:“十三娘想去吃早饭。我这不是看看附近哪里有烟火……”
伏传笑道:“就在家里吃吧。昨天杏城令送了我两块糍粑,炸来蘸红糖吃。”
自从他出现之后,安安就自动站在他身边,开心地说:“好啊好啊。”
这让伏传也很开心。往日安安在他身边当丫鬟时很安静乖顺,从来不主动搭茬,只有点名问她的时候才会回答一句。在玉树峰随着傅豆蔻修行日久,性情变得开朗了许多,可见傅豆蔻很宠爱她。
伏传带着人回去之后,请守门的老奴去家里吩咐了茶点早饭。
因谢青鹤就在书房后边梳洗,几人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略坐了坐。
傅豆蔻早已寒暑不侵,柳长安也血气充盈并不惧冷,唯独安安不住呵气暖手。
伏传正在考虑大师兄是马上就出来了,现在给安安弄个火盆来烤火是不是有点来不及……莲冠道袍很是端庄严肃的傅豆蔻吩咐道:“将手放过来吧。”
安安羞涩一笑,熟练地把手放在师父手里,仰慕地问:“我何时才能像师父一样寒暑不侵?”
“只管用心,花不了几年。”傅豆蔻鼓励。
柳长安默默听着,心中感慨。
寒暑不侵这四个字,听着简单,修炼起来真没那么容易。他在外门修行近三十年,也只修成了气血充盈不惧寒暑的体格,与“寒暑不侵”还是两回事。不惧,是耐得住。不侵,是挨不着。
这其中的差别,类似于“被刺一剑不会死”和“剑根本刺不中”那么天差地远。
这其实就是内门与外门的差别。
听说大师兄在外门普传大折不弯修法,能使外门晋内,柳长安不是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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