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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笑眯眯看着它,“我吃了,你吃什么?”
流烨一呆——呃,忘了给自己盛了。
转头看了眼金莲里已经被瓜分干净的汤水,流烨吐了吐蛇信子,闻着空气里飘散的食物香味,隐约听到肚子里传来的一声抗议叫声。
它晃晃脑袋,违心的说:“没事,我不饿,你吃。”
重华叹气,手指一动,碗里的汤水仿佛是受了指引,凌空飞起,眨眼之间,一半已落入了兴冲冲飞过来邀功的金莲花瓣里。
小金莲一瞬间小心翼翼的停住了身体,拖着汤水飞到重华面前,花瓣抖了抖,有点不敢说话。
重华也不和它客气,抓住金莲的花瓣喝了口汤汁,瞬间便被那美味俘虏了神智,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金莲一看他神色,终于试探着开口:“娘……”
重华淡淡一挑眉:“要么叫爹,要么滚。”
小金莲:“……爹。”
重华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小金莲晃晃身子,又问:“爹是什么?”
刚刚就着碗喝了一小口汤汁的流烨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重华额角青筋一跳,面无表情道:“爹就是爹,你再问一句,滚!”
小金莲不说话了。
它暗暗的想,只是换个称呼而已,爹只是娘的另一种叫法,娘还是娘。
不管怎么样,它就是它娘亲生出来的。
小金莲很固执的想。
流烨把碗里的小半碗汤汁喝进肚子里,顿时感觉身体里涌上一股磅礴的灵气,脑袋里瞬间被一股浓浓的困意笼罩,它打了个哈欠,把碗放在地上,蛇身一圈一圈卷成个团子,把头枕在身上,睡着了。
嗯,的确是睡着了,一躺下就没了意识,蛇身上一闪一闪亮着一层白光,看起来有点神秘。
莲花们对凤歌的印象都还不错,见这情况顿时都凑了过来,蓝莲担忧的问道:“它怎么了?”
重华瞟了眼蛇团子,不太在意的拿起金莲继续喝汤汁,淡淡道:“之前喂它喝了点青龙血,身子骨长大了,有些力量还没来得及炼化,这汤汁内蕴金莲的灵力,于我们来说不过稀疏平常,于它却是大补,锋锐之气可以分割化解龙血之力,助它彻底炼化体内的力量。”
红莲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在乎它,一如九万年前,这汤汁,恐怕也是为它所熬的吧。”
重华淡淡一笑,“我对身边每一只幼兽都很好。”
青莲的嘴一向毒一点,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得了吧你,也不知道九万年前随那小朱雀一起跳下嗜魔诛心阵的人是谁,若不是最后被我们阻止,你这朵花苞,可就真的枯萎了。”
重华端着金莲的手指蓦然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淡下来,瞧着有些不辩喜怒。
青莲话一出口就暗道一声坏了,一看重华的脸色,顿时就道:“唉,我只是随口说的,你别介意……”
重华抬了抬手,“无碍,那是事实,我不会辩驳。”
青莲还待说什么,蓝莲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青莲顿时就闭嘴了。
蓝莲咳嗽一声,“前边的莲会还没完呢,我们先去照应着点,一会再见啊。”
说罢,她抬手招呼了一声,其他莲花们也连续告辞,纷纷飞上了半空之中。
直至飞远了一点,青莲终于停下了身形,转身回头望去,就见那人倚在栏杆上又开始喝酒了。
蓝莲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不好,偏偏提那件事,那是他心里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当年凤歌一死,他就睡了一千年不醒,最后还是朱雀族那位把他叫醒的,就算是现在,这件事一提起来,也准得鲜血淋漓的痛。”
青莲挠了挠脑袋,“顺嘴就说出去了……”
红莲看着远处那一杯一杯喝着酒的人,眼眸微微垂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当年启动嗜魔诛心阵的人本该是他,可凤歌代他以身祭阵,凤歌死了,他还活着,如今凤歌好不容易借龙族托身转世,又被人碎了龙身,分了神魂,他会心疼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
他摇了摇头,“我倒宁愿,他对凤歌只是歉疚想要弥补,若是真动了情,那可真就是一场灾难了。”
莲花们默然。
帝心莲应劫而生,注定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存在的,如若耽迷于情爱,只会害人害己。
重华对凤歌,已是仁至义尽了,当年耗费心力把一只小朱雀从没齐毛时起养到半神阶修为,一次一次的拒绝了凤歌小心翼翼捧到面前的心,宁愿将他伤的血痕累累,却至始至终也没告诉他,帝心莲到底为何而不能开花。
那是足以让人绝望到宁愿自绝的秘密。
帝莲花开翻日月。
那是世界的末日。
☆、闷骚的小白蛇
他趴在窗口,看着龙心湖畔与父亲对弈的人。
那个人长得可真好看,一身印染着莲瓣的紫衣华贵雍容,眉目清贵俊美,轮廓柔和精致,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到一如南海白玉,一头长长的黑发懒散的披了一身,只简单挑了几缕束在脑后,显得有几分洒然不羁,举手投足皆是一股上位者的漫不经心,慵然自若之中却又透着一丝洞彻人心的犀利锋锐。
听说,这个人就是在龙谷之外震塌了结界的帝心莲,也是九天十地之主——紫宸帝尊,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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