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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持他坚持着回到自己房间的,是今夜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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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时雨又做梦了。
    这些年来他总是在重复着同一个梦。
    梦里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柴房里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芯在寂静的夜里噼啪作响。
    他手脚被死死绑住,动弹不得,绑他来的男人并不给他吃食,只有一个孩子愿意给他偷一些残羹冷炙出来。
    “你吃吧,我不饿。”男孩拿着一块干硬如石的馒头,递到了齐时雨眼前,而自己则在不断咽着口水,很显然,这块馒头可能是他今夜唯一的食物,如今却被他拿来给了别人。
    换做往日,见惯了各色珍馐的小世子连看都不会看这种干裂无味的馒头一眼,但今天齐时雨实在是饿极了,被绑到了陌生的地方,又冷又饿,为了活命他什么都顾不得。
    男孩把馒头掰成了小块喂给了齐时雨,又给他弄了半碗雪水。
    “谢谢你。”齐时雨拼命想要记住眼前人的模样,可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
    齐时雨因此正头痛欲裂之际,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两个字,方濛……
    对,他叫濛濛……
    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第4章 南巡
    齐时雨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周身空落落的,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但更具体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叫来婢女,询问了昨夜自己是否宠幸了谁,却听婢女说道:“王爷昨夜喝得多,睡得也沉,没留下什么美人伺候。”
    齐时雨五指穿插过发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昨夜的记忆偶然闪出了零星片段,他似乎与自己找寻了多年的那个人夜赴巫山。一晌肆意贪欢,原来真的不过是场梦?
    “王爷,今儿十五,要上朝的。”仓铭已穿戴整齐,进来催促,“马已备好,王爷请尽快洗漱出门。”
    每月初一十五一次朝会,文武百官都要到场,如果不想被御史台的那群迂腐书生戳着脊梁骨骂上半年,就决计不能迟到。
    几个婢女上前轮番伺候起王爷洗漱,齐时雨在束发的空当想起了成日天不亮就守在门外的小侍卫,朝仓铭询问:“今日怎么不见停云?”
    “不知怎的染上了风寒,有些起热,已让府上的大夫瞧过,服了药,应该很快就能退热。”
    “想来是昨夜急雨,受风着了凉。我那里有去岁西域进贡专治伤风的丸药,给停云送些过去吧。”齐时雨一边对着铜镜整理朝服,一边朝身边婢女交代。
    婢女点头应和。谁也不觉得王爷给一个小侍卫送西域进贡的丸药有何奇怪。满京都都知道,宣王爷无论出身贵贱、对自己是褒贬毁誉,对谁都谦和有礼。
    曾有无礼举子当街议论,说宣王身居高位却一味沉溺于风月之事,无心百姓疾苦,实为本朝蛀虫。没想到齐时雨听了此事,不但不恼,反而亲上国子监拜访了那位举子,称赞其敢于直言不讳,并给了举子资助。那名举子便是如今的御史中丞,铮铮铁骨,名满京华,也因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换好朝服,齐时雨吃了几口点心压饿,便匆匆上马进宫。
    满朝文武已经到了大半,齐时雨到了宫门,却不紧不慢,仍似往日那般闲庭信步,端的是一派风雅。
    上朝时众人也早已习惯了宣王最后一个到,但没有误了时辰,也没人多说什么。御史中丞见了王爷,也不过笑笑,再不见曾经的那份义愤填膺。
    齐时雨方到正殿,皇帝便紧跟着入座。
    小皇帝喻寒依如今也不过刚刚加冠,从小跟在齐时雨跟前奶声奶气喊着哥哥的小家伙,经历了夺位之争,目睹母后死在了自己面前,因此变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齐时雨看着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一时有些感慨,想念起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太子,但更惦念的,则是齐家满门的荣宠。
    小皇帝喜怒无常,如今又大权在握,满朝文武早就把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当成了眼中钉,自己行动稍有差池,则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日朝堂上,谈论的是安南郡水患之事。
    安南郡地处白石江以南,气候湿润多雨,水患三五年便有一次,小皇帝刚刚登基,尚没什么经验,到底派谁往安南郡走上一遭,满朝文武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没能说服谁。
    新皇初立,朝臣们试探着新皇的底线,各有各的打算和念头,这第一份建功的机会,没人愿意放过。
    小皇帝冷了脸,低着气压静静地看着各怀鬼胎的老臣们争相举荐治水的官员,不过一场朝会,就让喻寒依摸清了朝中派系。
    群臣结党营私,党同伐异,弄得官场乌烟瘴气,喻寒依放眼望去,金銮殿上尽是朱袍,却无一人可为自己所用,不觉怒从中来。
    齐时雨躲在人群里,静静地打量着龙椅上的小皇帝。以他对喻寒依的了解,对方的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天子之怒,即便是两朝老臣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朝臣们争吵半晌,后知后觉发现龙椅上不苟言笑的那位已经许久未再开口,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闭了嘴。
    喻寒依冷冷地嘲道:“朕权当诸位爱卿年龄大了,难免老眼昏花,看不清朕如今还坐在龙椅上!”说罢,将腕上戴的上好碧玺手串狠狠地往地面上砸去。
    碧玺珠子散开,落了满地,像惊雷后的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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