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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第426节

      燕王却是含笑问:“将军怎知一定是勉强?”
    镇国公略品出了一丝不对来。
    他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按说王爷并非是死缠烂打之人……
    且结亲之事,说得直白些,若此番谋事能成,对他们许家自是益处颇多,王爷有此提议,想来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往前走,可他已经表明态度,对方又何必再多言坚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镇国公亦只能笑笑道:“不瞒王爷,我家那丫头,如今已经有了中意之人。”
    燕王便问:“哦?不知是哪家少年郎竟有这般福气?”
    语落,喝了口茶,姿态闲适。
    镇国公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愈发深重了,但还是如实答了,反正迟早是要抢的,不怕叫人知道——
    “说来不怕王爷笑话,正是定南王府的世孙……”吴竣那老东西的孙子。
    燕王闻言扬唇,搁下茶盏:“这倒巧了。”
    镇国公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只听燕王说道:“这正是我家那刚找回来的臭小子。”
    “……?!”镇国公赫然瞪大双眸,脑中一阵轰隆作响,或因身子过于虚弱的缘故,乍然间眼前被刺激得一度发黑——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场就能被送走咯!
    莫非是他出现幻听了?
    吴家小子……竟是燕王的儿子?!
    燕王的儿子怎跑去了定南王府,且做了世孙?
    且怎么就这么大了?!
    镇国公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不,是相当乱!
    “阿渊是我和真真的孩子。”燕王如实说道:“当年我请旨应战,彼时尚不知真真已有身孕,而真真早产临盆之际,京中情形复杂且危机四伏,为了保全孩子,便对外只道一尸两命,实则却被岳父带回了宁阳——”
    镇国公边听边思索着。
    那便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而吴家那小子恰也正是这个年纪。
    况且——
    镇国公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怪不得老夫先前便觉得这小子眉眼间同你颇有些神似!”
    只是他当时哪儿敢往这上头想?!
    若单单只是养在吴家还且罢了,而这可是吴家世孙……
    试问谁会让别姓的孩子承继家业?更何况这是吴家,定南王府!
    然而转念一想,他想不到的,旁人自然也轻易想不到,想来这就是吴竣那老东西的高明——呸,狡猾之处了!
    “将军慧目如炬。”燕王笑着道。
    镇国公堪堪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定下心神:“原来竟有这般内情在……不过,此事真相那孩子可已知晓了?”
    燕王点头:“也是此次在京中见面之后方才说开了此事。”
    孩子很好,也很豁达从容,并未因为被隐瞒至今而生出任何怨言,只是有一点不太好——迟迟不肯喊爹。
    镇国公的神思一时有些走歪——原来吴家小子不姓吴,姓谢。
    这么一来,他也不必再承受同吴家结亲的矛盾感了!
    “这下好办了……”老人思忖间,将心里话念叨了出来。
    原本还怕吴竣那老东西不同意,打算用抢的,这下人家亲父子俩可都先后表明态度主动送上门来了,不要都不行了。
    而这下吴竣虽不做祖父,却仍然还是外祖父,那就依旧得看他这个娘家人的脸色——嘿,做主轮不到那老东西,到时看脸色可少不了他的!
    镇国公顿觉通体舒畅。
    燕王哪里知晓面前老人的这般‘险恶’用意,只觉得那“好办”二字仿佛别有玄机在,正待问时,只听镇国公笑着道:“老夫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倒是当真有缘,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的确有缘。”燕王笑着道:“想当初便是被将军阴差阳错扛回了家中,原是准备拿来给许姑娘冲喜用的,这小子注定就得是将军的孙女婿。”
    镇国公听得笑起来。
    看着亲家太老爷满意的模样,燕王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将军不肯轻易松口呢。
    他这当爹的,头一回替儿子办件事,若是给办砸了,回头还当真不知该如何交待。
    而现下看将军这态度,也算是旗开得胜了,这儿媳妇应是定下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将人迎娶过门,就看接下来之事了。
    便是为了让儿子成亲,他也得好好干才行。
    思及此,燕王心情颇佳。
    这世间固然诸多波折磨难,但和气总归还是多于戾气,若用心去看,便不难发现身边有太多值得往前走的理由。
    听着房中不时传出的爽朗笑声,秦五拦下了走来的士兵,问道:“何事?”
    “启禀秦副将,周侍郎使人来问,原定今日继续赶路,然考虑到将军初愈,不知是否需要在此多歇养几日再行动身——”
    秦五听了这话,遂叩响了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老人的声音。
    秦五推门而入,将士兵的话转达。
    “不必。”镇国公起身道:“老夫的身体没有妨碍,传令下去,按原计划即刻动身!”
    该谈的都谈罢了,而现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昭昭还在等他回家,他这当爷爷的,可不能让孩子久等。
    第529章 豺狼
    “是!”秦五应下,立即让人吩咐了下去。
    “将军既要动身,那今日便与将军在此别过了。”燕王随之起身,抬手向镇国公施礼。
    他这些时日之所以一直守在将军左右,并非是自身清闲,相反,他在此每多耽搁一日,被发现的可能便越多一分,且密州那边,还有的是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以及准备。
    而现下见将军已经平安醒来,他自然也就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镇国公自也不可能在此等关头出言挽留,点头,拱手道:“王爷一路当心。”
    “将军也要保重,我在密州恭候将军佳音。”
    二人一同跨出了前堂,这时燕王的随从快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只匣子。
    燕王这才想起:“险些忘了,昨夜我手下之人已将这灵樗芝自北漠取回,此乃可解将军所中之毒的一味稀药,虽是迟了许多,已无大用处,但留着给将军补身子也是好的。”
    北漠王看到他使人带去的书信之后,遂命人于族中悬赏打听此药的下落,倒也果真寻到了一株。
    但寻药也不是立即便能寻着的,如此前前后后耽搁了七八日之久——
    好在将军的毒已经及时解了。
    镇国公示意秦五将匣子接过,点头道:“王爷为我的事情费心了……”
    药虽迟了,但心意未迟。
    而这味药既是从北漠王那里得来的,那么燕王此番少不得要欠下北漠王一个人情,毕竟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相助,尤其是身处高位者。
    不过,现下这般关头……欠人情,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对方愿意让你欠下这人情,那至少是无太多强烈的对立之意,亦是一种间接的示好。
    而北漠与密州相邻,若王爷他日举兵,即便不谈助益,只要给出的条件适宜,至少可保身后无忧……
    这一点,无需他来提醒,王爷自然也是能想得到的。
    “将军无需同我客气。”燕王再次施礼:“定辰便先行告辞了。”
    镇国公看向秦五:“去送一送王爷,切记要当心些,莫要被人察觉。”
    “是!属下遵命!”秦五声如洪钟,精神振振。
    镇国公却听得倍觉聒噪,皱眉呵斥道:“老这么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这货搁他耳朵里敲锣呢!
    秦五闻言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
    能被将军差使,他高兴嘛!
    秦五将燕王主仆自驿馆后门处送了出去。
    燕王上马,朝秦五拱手示意罢,遂策马而去。
    雨后天霁,晴空高阔,道路两侧垂柳如新,绿茵漫目,金色朝阳洒在微湿的青砖地上,马蹄便踏着缕缕金光一路往北。
    周侍郎一行人也很快收拾完备,动身继续赶路。
    秦五骑马在前开路,镇国公倒也未有逞强,不必许昀和许明时来劝,便已自行坐进了马车里——大事当前,理应要养精蓄锐,此乃再浅显不过的用兵之道。
    一行车驾人马,浩浩荡荡朝着京师的方向而去。
    ……
    五日之后。
    已进子时,一人一马在禁宫前被侍卫拦下。
    “我有急事要禀明陛下!”那人翻身下马,一身黑衣风尘仆仆。
    说话间,取出怀中令牌示于两名侍卫面前。
    两名侍卫互视一眼,立即打开宫门放了行。
    然内宫之中不可纵马的规矩破不得,那黑衣人就此弃马,疾步奔行,持令牌一路无人敢阻。
    “陛下……”
    养心殿内,庆明帝早已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