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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心疑惑,看着敬闲起身,如同一头刚得胜的雄狮巡视领土般去加满了柠檬水,又带着迷之笑容放在他面前。
    路迎酒:“谢谢?”
    敬闲:“不客气。”
    路迎酒继续埋头切牛排,心想,这氛围果然是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这两人不认识,所以在尴尬?但也不大像啊……
    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并且深知“如果不会说话就干脆别说”这条基本准则,保持了沉默,然后在沉默中又被敬闲加了两次水。陈笑泠脸上虚情假意地笑着,擦过睫毛膏后根根挺立的睫毛抖得不行。
    一场饭在诡异的氛围里结束了。
    陈笑泠下午还有事情,赶着要走了。
    她站在咖啡店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说:“小路,下次有空再出来找姐姐吃饭呀,咱们单——独——聊聊天。”说完还眨眨眼睛,冲他飞吻时不忘剜了眼敬闲,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陈笑泠这一走,氛围顿时正常了。
    根据陈笑泠给的电话号码,路迎酒试着打了下金晓阳的手机。
    手机关机了。
    他说:“我们先去一趟金晓阳的家里,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嗯。”敬闲应了一声。
    两人上车,往国宝花园开去。敬闲开车还是很猛,二手本田在车流间穿梭,一路超车,毫不拖泥带水。路迎酒这回习惯了一点,放低座椅开始补觉。
    等他半梦半醒睡了十几分钟,车子停稳了。
    外头就是国宝花园,也是个老小区,楼房的外墙破破烂烂的。
    坐上老旧的电梯,他们找到了5栋的12层。
    金晓阳住在12B,他所说的对门是12A,也就是老太太的住处。
    敬闲站在金晓阳家门前,摁了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门。酒吧的服务员都是日夜颠倒,金晓阳不知道是在补觉还是不在家。
    路迎酒则站在了12A门前。门后头传来细微的声响,有人在走动,他伸出手轻轻一推——
    门竟然缓缓开了,它原来是虚掩着的。
    门后,客厅正中间站着一个男人,四五十岁,身材和脸圆滚滚的,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屋内的一切都被翻乱了,抽屉全都被拉开了,沙发靠垫丢在地上,碟子碎在桌边,地毯蜷缩在某个角落,衣柜敞开着,里头全是单薄的花衬衣……简直像是入室抢劫的现场,还附带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那“歹徒”见到路迎酒,一愣,语调很错愕:“是你?”
    路迎酒也觉得这张脸看得面熟,想了一会,想起面前人叫陈奇,是青灯会会长陈正的弟弟,以前见过两三次。
    陈奇不是会里的人,一直在打理陈家。在路迎酒的印象中,他并没有陈正的精明能干,反而比较忠厚,对谁都笑脸相迎,说起话来有种独特的中年人官腔。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路迎酒问:“你在驱鬼?”
    “哎对,”陈奇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汗珠,“我们几个人忙了老半天,才把它给抓住。”
    他手里攥着一大把符纸,背上全是汗,想必是追捕老太太留下的。
    陈奇又补充:“你也是为了鬼来的?可惜来晚了一步啊,被我先赶走了哈哈哈。”他干笑了几声,又往走廊探了探头:“你和朋友一起来的?”
    “嗯。”路迎酒见敬闲那边怎么也敲不开门,喊了句,“敬闲,先过来这边吧。”
    敬闲进了屋,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里屋又探头出了一个驱鬼师,见到他们有点茫然。
    陈奇说:“唉没事,这刚好撞见朋友了。”他指了指路迎酒,夸赞说,“这位认识吗?大名鼎鼎的驱魔师路迎酒,19岁能当青灯会首席的,就他一个。你们各个要有他一半厉害,也不怕别人在外头嚼舌根,说我们陈家日渐没落了。”
    那驱鬼师讷讷地冲路迎酒一点头,不知该说什么,目光游移。陈奇又挥手:“行了你快去忙吧,把那两组符咒贴完,我跟朋友聊聊天。”
    驱鬼师回里屋了,窸窸窣窣贴着符纸,准备净化掉阴气。
    陈奇擦着汗,坐在了飘窗上:“我跟你们讲,我是真没见过那么能窜的老太太,那叫一个动如脱兔啊,放狗出去都难追到。本来带了三个人,一个在楼下守着,两个跟着我,结果好了,那俩小子跟着老太在这29楼的楼梯间那是个窜来窜去,可能上上下下,跑了三四个来回吧,现在全在车里趴着去了。你说这年轻人,体力怎么那么差。”
    路迎酒笑说:“那你体力不错。”
    “没有没有,”陈奇连连摆手,尴尬一笑,脸颊的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我跑了两层就停了,让他们去追了。我好几年没做委托了,今天就是想着出来走走,谁知道遇到那么麻烦的事。哎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对面门的人,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他还在论坛上发帖子了。”
    “我们联系不上。”路迎酒简单回答。
    “这就麻烦了,我们也是。”陈奇皱着眉,“他要是刚受了惊吓,出去很容易再招鬼的。他好像在那啥酒吧工作,我晚点让人去找他,给他塞几个辟邪的锦囊。”
    看起来,这个委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毕竟是世家之一,陈家来了人,还是陈奇这种老手,驱鬼肯定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5分钟,陈奇仔细把手中的符纸,贴在了所有窗子的四角,顺便包裹住了门把手、桌角和沙发脚——他蹲下来的时候明显笨拙,腿麻了,老半天了都站不起来,还是敬闲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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