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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不知道怎么反驳,又说:“路哥!你们俩真的是夫唱妇随!太狼狈为奸了!”
    “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路迎酒说,敬闲在他旁边笑。
    不过,路迎酒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沉迷开车的敬闲突然就不愿意了。
    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
    好像是,自己说了句要在车上补觉,敬闲就把小李赶去开车,陈言言赶去副驾驶,然后硬要和他挤在后座。
    还满脸兴奋地看着他,脸上写着“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睡”。
    路迎酒看着他那眼光,简直是莫名其妙,完全不懂敬闲在期待什么。反而是副驾驶的陈言言,因为刚手术过,精神不好,已经调低座椅睡着了。敬闲本来坐在副驾驶后头,座椅一放低,空间窄了,他那双长腿怎么放都别扭,就挪了挪身子,和路迎酒挨得更近。
    路迎酒垂眸想着。
    现在的情况是,青灯会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陈言言,而陈言言不知道,青灯会是因为他重启了调查。这种信息差,才让他和陈言言能一起行动。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很快就会露馅。他的时间实际上不多,要在那之前,理清楚线索。
    至于小李……
    他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小李。
    小李纯粹听楚半阳的话,跟着他过来,甚至不知道身边的少女就是陈言言。
    他继续思考着。
    敬闲和他紧挨在一起,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就连彼此的体温、呼吸都能感受到。渐渐地,路迎酒的思维不再紧绷。
    他们才见面了没几天,可是感觉,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
    而且,路迎酒觉得,自己应该是非常相信敬闲的。
    他找不出词汇去形容那种信任,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潜意识中,他总觉得待在敬闲身边有种安全感。硬要说的话,他只能想到一个古怪的比喻:就是那种,能让他在鬼怪横行的长夜中安睡的安全感。
    这算是什么?一拍即合?
    跑车慢悠悠往前开,身边飞掠过几辆不耐烦的车子,干脆利落地超了他们的车。路迎酒深呼吸一口,突然意识到,在敬闲身上,有一股冷冽如新月的气息。
    极浅极淡。
    如果不是这个狭窄的环境,如果不是周遭安静下来,如果不是他们肩并肩挤在一起,他也察觉不到。
    路迎酒愣了一瞬。
    然后他微微垂眸,开口:“敬闲……”
    “嗯?”敬闲侧头看他。
    路迎酒:“……”
    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下,你知道陈家的‘织云术’吗?”
    敬闲顿了几秒钟。
    那些鬼老师只教了他常识。关于驱鬼师的很多知识,他实际上是不知道的。他就摇头:“不大清楚。”
    路迎酒看了眼睡着的陈言言,也凑近了点敬闲,压低嗓音,两人几乎是耳厮鬓磨。他解释:“所谓的‘织云术’,只是人皮面具的一种别称。早些年,陈家人就是靠着割下死人的皮肤,做出面具,这样子发家的。后来,法律完善了,他们也顾忌道德上的问题,就没再用人皮,转而用动物的皮革,比如猪皮、羊皮或者牛皮。”
    他继续说:“我查了一下,我们正在去的四洞屠宰场,就是陈氏的企业——所以陈言言才会带着同学,过来试胆。以前,陈家人应该是利用屠宰场,来制作面具。”
    “动物皮肯定是比不过人皮的,它们要僵硬很多,很容易被看出破绽。我曾经见过真正的人皮面具,戴上去是真的活灵活现,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来了,也找不出瑕疵。那次委托里,带着面具的是一个鬼,它装作人类模样,引诱熟人到它的巢穴,再吞食掉。那些被害者到最后,都不清楚‘朋友’为什么要害自己。”
    “带上伪装,一个和你朝夕共处的人,你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敬闲认真听着,但是路迎酒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沉默略有几分异样。
    敬闲一侧头,路迎酒抬眼看他,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下来,将他的每一根睫毛都照得纤毫毕现,柔软的黑发,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路迎酒目不转睛地看着敬闲,笑了,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第19章 羊与牛
    路迎酒最后还是在车上睡着了。
    并且和敬闲期待的一样,他本来好好靠着椅背,结果很快就开始东倒西歪,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
    敬闲的心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路迎酒大概察觉到了他不是人,但是没证据。
    他并不是故意想要隐瞒身份,只是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别扭和矫情。
    ——他不想让路迎酒知道,自己帮过他。
    面对帮助过自己数年的人,不论是谁,都会带上滤镜。更何况路迎酒很看重人情,别人帮了他,他肯定加倍还回去。
    敬闲就在想,万一路迎酒知道真相,万一路迎酒真的喜欢上他了,那么被恩情裹挟的情感,有多少是真实的呢?会不会,那份喜欢并不纯粹?
    他想要路迎酒喜欢的,不是“冥婚对象”,而是“敬闲”。
    到底该不该花这种心思、该不该有这种顾虑,其实敬闲也不知道。平日他不会想这些,要啥细腻的心思,要啥谨慎的揣测,根本没必要,从来都只有别人来揣摩他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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