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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陆秧秧疑惑。
之前张百里打开匣子时,里面的白胖幼虫明明成群结队,现在却稀稀拉拉的,光看就能知道里面少了好多只。
都被这只吃了。
听了陆秧秧的疑问,晏鹭词指了指匣子里最大最胖的那只幼虫。
仔细看,它体内原本隐隐流动的金色丝线变得赤红,胸、腹上的环节也比其他所有的蚕虫都要多上不少。
陆秧秧很快就想起了她小时候听过的
饲养海蚕幼虫时必须要小心,不能让它们接触到血。
因为海蚕虫一旦吸血,就会激发出嗜血的一面,会令原本只啃食叶子的它们开始厮食同性的同类。
但这也不是不可挽回的。只要在它初露攻击同类的端倪时把它和其他同性的蚕虫分开,单独观察上一两日,只要虫子体内金丝里的红色血色散了,它就会恢复吃叶子的习性,这时便可以把它放回虫群。
可一旦它真的完整地吞吃了同类,胸腹上的环节真实增多,那它吞食同类的行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再无救回的余地,只能立刻将它杀死,以保住其他的幼虫。
张百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海蚕幼虫,里面竟然混进了这种害虫
陆秧秧以为晏鹭词不知道它们的习性,便教他道:这只蚕虫不能留了,把它杀掉吧。
为什么要杀它?它又没做错事。
晏鹭词不解。
陆秧秧:不把它杀了,它就会把其余的雄蚕都吞掉。
她就像当年阿娘教她一样、详细地给晏鹭词讲了这只害虫为什么不能留的道理。
可晏鹭词却更不解了。
可这玉匣里只有一只雌蚕,这只雄蚕想独占它,当然就只能杀了其他的雄蚕。它做的是对的事情,为什么要被杀掉?
晏鹭词的眼睛里仍旧是一片澄澈。
他是真的不明白,真的不解,真的想要一解答。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渗人的话。
陆秧秧看着在银色月光下白得不似真人的晏鹭词,声音变得有些干巴巴。
可是,这没什么意义。雄蚕一旦跟雌蚕交尾,马上就会死了。
哦。
晏鹭词用手指拨了拨匣子里的蚕虫,语气很开心。
那也没关系啊。反正那只雌蚕最后是它的,不是别人的,那就可以了,对吧?
他笑着抬起头,想要得到陆秧秧的认同,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陆秧秧表情的不对。
他嘴角的笑滞了滞:我说了什么错话吗?
就连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段峥明都能看出来,晏鹭词是真的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而这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陆秧秧却没有对此说什么。
她转瞬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摇了摇头:没,其实你说的也对,是我想窄了。
她神色如常地告诉他:我今晚要去藏书阁看书,可能不回去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这句话说完,她转过身给段峥明使了眼色,随后骑上大王,向着藏书阁奔去。
段峥明自然跟上了。
两人在藏书阁门前一起停下。
段峥明心里颠簸了一路,这时终于忍不住,斟酌着开口:小晏是不是没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奇怪?
陆秧秧的指尖在手心磨了许久。
她内心的不安感在这一刻冲上头颅。
宋谶留的那张字条,你再拿给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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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127
略一探查,陆秧秧便能确认,这张字条上灵力的痕迹被刻意地抹去了。
她大步走到藏书阁的祠桌前。
宋谶的命牌仍旧摆在那里。
可命牌的木色干枯发朽,是陷于险难、岌岌可危的意兆。
陆秧秧的嘴唇一瞬间干得发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手指,用宋谶的命牌画了张寻灵符。
红丝浮起,越过北峰,遥遥指向着山谷外的村子。
他在村子里?
段峥明惊疑。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如果他根本就没出来过呢?
陆秧秧喃喃自责,我该去看看的,我每次去村子,都会去看一次,只有这回
陆秧秧陡然转身向外跑。
大王!
雄虎应声跃来!
陆秧秧一个翻身骑上虎背:过北峰,去村子!
段峥明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紧了陆秧秧。
直到他一路随着陆秧秧跟到悬崖边,他才明白了她方才自责的那段话的意思。
早前便说了,村子邻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是陆秧秧设下了一道结界、挡住了悬崖,这才敢让山谷里的人搬过去住。
但那悬崖底下白骨累累、阴气不散,总有腥气戾风旋上,将靠近悬崖的人吸一般地冲刮下去。纵使陆秧秧的结界再强大,也抵不住戾风日积月累的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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