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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晏鹭词在给狮虎兽做药,段峥明对晏鹭词的态度也好转了一些,出门回来的时候,也会再给晏鹭词带几袋糖果子。
如今,药做到了最后一步。
晏鹭词将碾磨好的药粉细细地在药丸上裹好,随后,便将完整的药丸伸到了旁边狮虎兽的大嘴边。
反正他没失忆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他也不再装什么总是笑着的皎皎少年、如沐春风。
因此,他面无表情地药丸生硬地往前递了递。
吃。
狮虎兽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后躲。
晏鹭词的眼神顿时染上了不耐。
狮虎兽当即汗毛竖立!
它明确地感知到,如果它再不张开嘴吃药,下一秒就会被他卸掉下巴!
求生欲让它立刻张开嘴,用牙齿小心的咬住药丸,然后仰起头,让药丸咕咚掉进喉咙里。
全程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根本不敢让口水弄脏晏鹭词的一点手心。
晏鹭词却并未留意狮虎兽地恭敬。
他甩了甩手心的药草碎渣,看向另一边,眼底阴郁涌动又不敢过于显露,让人都不免要为他觉得委屈了。
不远处,陆秧秧坐在水畔的亭台中,就像之前的这几日一样,正在跟宋谶学易容。
她要假扮的是那对兄妹中的妹妹宋芽。
宋芽自长大后,在外一直靠着易容女扮男装。因此藏药岛中,没人见过她真正的模样,他们记得的,都是她易容后的那张卷眉毛壮汉的脸。
想要模仿一个人真实的容貌或许很难,但想要通过易容、变成一个本身就易了容的人的样子,那就不算困难了。
更别说宋芽的易容术本就是宋谶教的。
不过一小会儿,陆秧秧就能做出跟宋芽脸上一模一样的卷眉毛了,用宋谶特制的浆糊把它粘到自己的眉毛上,顿时就跟宋芽神似了起来。
陆秧秧再接再厉,把这几天学的十八般易容武艺全用上,把自己的整张脸重新掇拾了一遍,最终出来的样子八呀九不离十,应该能把对宋芽没那么熟悉的人糊弄过去。
宋谶也如此认为:宋芦、宋芽是我父亲亲信的后代,自幼多受排挤,也学会了躲避,除了必要的场合,几乎不会出现在岛里众人的面前,长大后更是经常离岛、为我做事,岛里的人对他们样貌不熟。你又聪慧灵巧,几日就将易容宋芽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我不担心你会在这点上露出破绽。
但他的神色却并未轻松。
他捣着花泥的手停了下来,正色向陆秧秧道:我担心的是,进入岛中,你们会因他们的身份而遭到藏药岛弟子的刁难。
他眉头微蹙。
那群人,自小便仗着人多势众,以欺侮身份不如他们的人为乐。若是他们这些年毫无长进,这次见到想要参加试炼的宋芦、宋芽,必定会前来生事。
无妨。
陆秧秧对此的回应倒是很爽快。
只要不影响我进入秘境拿到药,我忍着就是。要是影响了
她对着宋谶笑笑,没有把话说完。
为了破开啼,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更何况,不是她托大,她跟晏鹭词两个人伪装身份进入藏药岛,到底是人入虎穴,还是虎入羊窝,还真的不好说。
她可没什么害怕的。
该担心的,应该是那群眼睛不够好用、还想要聚众用角往老虎身上戳的小羊。
日月如跳丸。
七月的最后一天,陆秧秧跟晏鹭词踏上了离开山谷的路。
谷外小县城里,街边的槐花已经全黄了,小儿们跑来跑去地架着□□,忙着采摘槐米与槐角。
陆秧秧端着碗刚买到手的碗酒酿圆子,边走路,边往嘴里舀。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一个跟同伴嬉闹玩疯了的小儿不看路,朝着她就冲撞了过来。
陆秧秧下意识便想旋个身避开。
这事儿对她来说,本来很是轻易,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乔装成了宋芽。
由于她的身高跟宋芽差得实在太多,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她脚上穿着的皂靴里,垫了很高的料,走起路来几乎是踩着跷。
因为刻苦练了一段时日,现在的她,走起平路来毫无破绽,可一旦遇上这种需要晃动地突发状况,她还是有点掌控不好。
幸亏晏鹭词一直留意着她,看到她要倒,及时把她扶住了,只可惜一整碗的酒酿圆子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但人没事就好。
陆秧秧站稳后,下意识要去拉起那个摔了个屁股蹲的小儿。
但还没等她伸手,目睹孩子闯祸、撞洒了行人碗盏的小儿母亲就冲了过来,泼辣地一把拽起自己的儿子,对着陆秧秧就恶人先叫嚷:你走路不长眼啊?!
小儿在她的手里怯声怯气: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他
妇人嫌晦气似的拧了儿子一把,接着又对着陆秧秧拔高嗓门:长得人高马大的,撞一下怎么啦?乡里乡亲都看着呢,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可别仗着自己长得壮,就想趁机寻我们家的麻烦!
陆秧秧按住身旁晏鹭词的手,笑着劝他:不用跟一个不长眼睛的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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