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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她睁开眼,看到许尽忱背对着漫天霞光,朝她走来。
她直起身:“许总早。”
“你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没休息好。”
他皱眉看着她腮红也遮不住的脸色,边走边整理手表:
“不是让你尽快搬出来?你家离我太远了,上次我发给你的那间公寓,离我只有八百米,一个月只要六千,为什么不要?我每个月可是给你发了两万五的税前工资,维多,钱都被你煮熟吃了?”
“……”
她绕到后车座,为他打开车门,用手抵着车顶防止他碰头。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疲劳驾驶。
许尽忱坐在车后,望着她的背影。
呵,真是个胆小鬼。
他把机会放在她门口,她不敢捡,他把机会送到她手边,她也不敢握。
李维系好安全带:“现在不堵,我们出差是飞机还是高铁?”
“不,今天不出差。”
他勾勾唇:
“你不是想休假?塔吉克斯坦就算了,我没这个巴基斯坦时间。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乘上午的飞机去澳门。一个是就近选苏州或杭州,我可以陪你一起看歌剧,或者你想购物,我也不介意陪你逛一天。”
李维多:“……”
不,她选择死亡。
她终于明白昨天他问她“真的很想休假?”“想去哪休假时?”时,她那种全身乱起鸡皮疙瘩的恐怖感是为什么了——这分明就是她的身体在用本能反应告诉她,不详的预兆已经来临,大魔王今天丧心病狂,要陪她去、休、假。
李维多看着前方:“可是我的证券分析前二十章还没有抄完……”
许尽忱双目微闭:“明天再抄。”
李维多:“我手里账本也没轧完……”
许尽忱脸色沉下:“财务是干什么的?秘书处是干什么的?地球没你不会转了吗?”
李维多还想挣扎:“可是我……”
“没那么多可是。”
许尽忱阴恻恻地说:
“刚好你上次出差的通行证还在我这里——哦对了,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恰好也在我这里。”结婚都够了。
“您给我请的是年假吧?”
李维多的心里只有金钱:
“还有旅行的机票费……”
“当然是自费。”
许尽忱看着她黑色柔顺的长发,勾起嘴角,佯装冷漠道:
“你是我的什么人?妻子还是女友?难道我还要给一个普通基层员工报销出去玩的机票,还帮她请年假?拜托,我是做慈善的吗?”
李维多:“……”
这是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许总,如果这次不是年假的话,这个月工资就去七分之一了,我能不能和您预支一下下个月的工……”
“哦?你准备去租离我公寓八百米远的那套价格只要六千的公寓了?”
“……并不是很准备。”
“那免谈。”
他冷冷的看着她,像看一只不争气的仓鼠:
“既然不打算搬到我身边来,我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给你预支工资?”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
她坐在前面,意料之中地闭嘴,不再说话。
……
她最后当然选了杭州,毕竟省下了机票和高铁钱,他们走沪昆高速和杭甬高速,恰好经过她母亲的疗养院。
他们九点半到达西湖,许尽忱从八点开始电话就没停过。何双平一死,他简直忙炸了,也不知抽什么疯,非要来、逛、街。
李维多随意找了一家杭帮菜馆,此刻正和许尽忱面对面坐着,他打电话,她看着一桌子菜,一筷子一筷子把菜夹进自己盘子里,间或喝点白开水。
好一会儿,许尽忱挂了电话,她已经熟稔地准备好了记事簿,拿出黑色钢笔。
“通知贾沈对华盛汽车进行利空洗盘,跳水式打压,然后抽出资金用于下一步抬位。”
“好。”
“恒天电子预计下周会耗资十六个亿回购6.7%的股份,总计630万股,让他们赶紧建仓。”
“明白,可是我们的资金流……”已经断了。
“把昨天和周川谈的那笔钱先挪过来,你立刻email一封给纽约包子公司的乔……”
不,不该是这样。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他带他的小助理出来散心的。因为她这段时间的脸色太苍白了。因为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请年假、第一次离开他两天以上,这一切都让他心烦意乱。
对,心烦意乱。
他不是带她出来加班的,他失去了她两天时间,他要把这两天时间补回来。
“算了。”
他从她手里抽出记事本,前所未有地把手机关机了了,重新坐下,看着面前已经被扫了一半的菜,和她满满当当一片狼藉的盘子,放缓了语调:
“这么喜欢这家?你等下想去哪玩?”
李维多:“您……”
许尽忱又阴恻恻道:“你要敢说’您做主’、’您随意’或任何一个类似词,年终奖就没有了。”
李维多:“……”
她从一堆食物里抬起眼,忽然瞥见餐厅旁边有对杭州良渚文化的宣传介绍,灵光一闪:
“要么我们去,良渚古国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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