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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亚抬起头:
“如果你实在闲着没事干,与其浪费内存,不如去把所有藏书都按照现有位置编号做一个查询系统如何?”
“好的。”
玩具熊说:
“可是为什么呢?老宅857362册藏书,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记下每一册的位置,现在这间公寓不过十三万册,您根本没理由要特意建立一个查询系统,除非……”
它恍然大悟:
“除非是为了方便李可,不,李维多小姐找书吗?”
“……”
陈利亚放下书,就这样席地而坐,靠在床沿上,按了按太阳穴:
“我的祖父,一生有几十位情人,我的父亲,八十岁了还在谈恋爱,我的血统里也应该没有痴情两个字,伽利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我陷入爱河不可?”
“不是我要你陷入爱河,Leah。”
玩具熊说:
“而是你已经在河里,你都快溺死了。”
“……”
他们说话间,隔壁的闲聊也进行到了尾声。李维多生性谨慎,后半段就跑去阳台上说话了。不知电话那头那只讨厌的澳洲巨型乌贼说了什么,他只听见李可可叹了一口气,居然说,好吧,好吧,我现在过来。
现在过来?过到哪里来?
过来做什么?
脱毛?
夜风使人清醒,他却觉得无比荒谬。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居然要丢下他这个失明的残疾人,半夜去赴别人的约?
他给她付工资,她却要去照顾别人?
没一分钟,李维多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概是想和他请假。陈利亚平静地靠在床沿,又拿起那本书,冷淡地翻了一页,像没听见。
李维多敲了两下,没人回应,料想他是睡了。可壬羡醉得太厉害,她到后面才听出来,她根本不是在什么按摩房,现在正一个人醉醺醺地躺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
还好是附近。
她给曹品发了短信,告知自己要出去二十分钟,想了想,又给陈利亚发了一条。
他手边的手机,无声地亮了一下。
陈利亚:“……”
不是,她还真敢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他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哪怕只有二十分钟,万一他找不到人,摔倒了怎么办?
选择性忽略了他哪怕看不见,认路也比她强的事实。
李维多收起手机,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男人头发微乱,像刚沐浴过,漆黑眼眸还带着一点水汽,就这样清清冷冷地站在木制门畔,淡漠道:
“怎么了?”
“我想请二十分钟假。”
李维多说:
“我的朋友喝醉了,就在附近,我把她带去最近的酒店,马上回来。”
“位置。”
“什么?”
“我问,你那个朋友现在的具体位置。”
男人看着她,轻声道:
“上海治安很好?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半夜跑出去?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派人去安顿她,非要舍近求远?”
李维多:“……”
可上海治安本来就很好啊,这点小事也值得她专门和她的老板打个电话,让她的老板专门半夜派人出来这么大动干戈?
她想说不用,可男人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走到书桌边,拿出电脑,手指随便操作几下,已经把她方才打电话时的GPS定位截取调出来,发出去,没两分钟,一条短信加一张照片已经发回到他手机里。
照片里正是喝醉的何壬羡。
“派出去的人已经接到她了,她现在醉的不省人事,住宿地点安排在这里楼下的酒店。”
“……哦。”
他朝里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又回头。
“还愣着做什么?”
他说,隔着三步的距离和一扇门,眸色像几点冰雪,落在她肩头,如墨浓稠:
“进来,李可可。”
“……”
窗外是没有笙歌的夜,楼上是素未平生的月,楼下是四下无人的长街。李维多慢慢走进他的门,门自动在她身后“咔嚓”一声关上。
陈利亚把手机扔进她怀里,她险险接住:
“现在确认你朋友的安全了?”
“确认了。”
他从书柜上取下一套刀具,在书桌上展开。半晌,垂下眼眸,又问:
“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
只是还行么?
陈利亚眼里映着一点灯和刀的影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伞膜乌贼。”
“?”
嗯?嗯嗯?玩具熊立刻百度了起来。事实经验告诉它,生物学的比喻黄,历史学的比喻骚,生物历史学合璧,打的比喻又黄又骚。是以陈利亚的话虽然向来隐晦,但它也从不敢掉以轻心。
可李维多没在意,她看了眼挂钟:
“您还有吩咐?”
“有。”
陈利亚转过身,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李维多不明所以,在他身边坐下。
“把袜子脱了。”
李维多:“……”
李维多:“脱袜子?”
“你的指甲,李可可。”
他用酒精慢慢地擦了擦手里用惯的匕首,半张面容精致淡漠,手指修长无节,关注的却是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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